“一年?”
听到李稷的话,最先反应的居然不是嬴抱月,赵光一把抓住拎着自己衣领的兄长的手,“二哥,你是在开玩笑吧?这……这不好笑……”
原本一直嬉皮笑脸的少年碧色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严肃的神情,看向远处微怔不语的少女,咬紧了嘴唇。
没错,他今夜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但那么年轻的女孩子居然只能活一年,哪怕是素不相识的路人听到都会觉得残酷!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听到他的质问李稷没有低头,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开口。
不光是在问他,还是在问她。
赵光随着李稷视线,心想正常人初次见面被这么断言肯定不会相信,火气大的搞不好还以为自己兄长在咒她早打上来了!
然而自己那位兄长却完全没有正常人的同理心。
“是吗。”然而月色下,不远处那个容颜美丽的少女只是轻轻低下头,露出一丝了然微苦的笑。
“原来只有一年了吗?”
她……
赵光停下动作,怔怔直视着远处的少女。
李稷眉头一皱,这个女子真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以防万一我还是想问一下,”嬴抱月摸了摸手腕上的伤疤,“把这条手臂砍掉,也无济于事是吗?”
看着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的少女,赵光简直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狠了吧?
然而他这边还有个同样心狠的男人。
“当然。”李稷淡淡道,“诅咒入骨,砍掉也只会迅速转移到你身上别的地方。”
“很疼吧。无时无刻,深入骨髓。”他看着嬴抱月手腕上的疤痕淡淡开口。
“如果你没反抗这个诅咒,至少不会那么快入骨,但现在这个疤痕会一点点渗入你的骨髓,然后……杀了你。”
在男子冷酷的声音里,嬴抱月抬起头,静静看向他。
啊,要绝望了,要哭泣了,李稷心想。
他只要说真话,就总是会遇到这样的反应。他不爱说话,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如此疯狂之人,破例多说了几句。
“原来如此。”嬴抱月看着手腕上颜色变深的疤痕道。
在悬崖上拉住归辰时,在村头抱住许文宁时,她感觉到的疼痛都是来自于此。
这人……
李稷皱起眉头,凝视着眼前人的眼睛,“我不知道你为甚要和诅咒作对,但你……不后悔?”
能和诅咒作对的,都是因为无知和傻大胆,知道真相后无人不痛哭流涕后悔莫及,可她……
血色的月光下,少女抬起头笑了笑。
“我不后悔。”
那漆黑的双眸定定看了她两秒,“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还那么做?”
“倒也知道的没那么清楚,”嬴抱月看着李稷道,“但人想要一些东西,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是吗,”男子淡淡道,“原来你不是要寻死。”
赵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二哥,你说什么呢?姑娘你别在意,我二哥不会说话……”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直直望向眼前少女。
一直面无表情的李稷也微微一怔。
在血色的月光,那个少女原本宁静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非常的亮。
比月色更亮。
“怎么会。”嬴抱月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笑了笑道,“我要活着,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所以我想向公子请教,”嬴抱月对他一礼,郑重开口,“如何解除这个诅咒。”
……
……
一片死寂里,李稷看着嬴抱月淡淡开口,“解除?”
“虽然终究可能会死,但至少我现在还活着,”嬴抱月直视他,“那就要拼尽全力去寻找解除的方法。”
“公子境界深厚,眼界广阔,在此向您请教。”
赵光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兄长,生怕他下一刻说出让对方去等死的话。
嬴抱月紧紧盯着他,也不知这男人会说些什么。
“我无能为力。”然而下一刻,他却无比认真地回答道。
没有之前激烈的情绪,李稷平静地像是在回答一个学术问题。
“境界深厚,眼界广阔?”他淡淡道,“你抬举我了,毕竟我连你为什么会活下来都不知道。”
“姑娘你虽不是修行者,但对修行境界似乎有所了解,”李稷道,“玉级诅咒连天阶都很难活下来,我不会问你是什么人,但我是无法为你解咒的。”
“姑娘,我哥他……毕竟不是天阶……”赵光看着嬴抱月结巴道,生怕她失望。
毕竟除了他哥的那位仇人,这世上可没再出现三十岁以下的天阶。
不过他哥是当世最有希望重现那个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