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直直的盯着背对着他的萧有望,脸色已经不是铁青二字可以形容的了,而其他大臣看庆帝时,完全不似以往般敬畏,而是充满了耐人寻味的质疑,更是让他眼神阴鸠的仿佛要吃人。
庆帝内心慌乱,从未有过,无与伦比的慌乱,他恨的想要杀了萧有望。
这几个月,他在夜傅铭面前,明明是君王和父亲,却低声下气忍气吞声,还有之后被下药,他躺在床上数月,饿着肚子假装昏迷,配合着苏梁浅遭受这样的罪,就是为了不让这件事外传,但是现在,却有人当着朝中所有大臣的面,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弄的人尽皆知,他如何能不慌不乱不虚不惧?
庆帝的内心,是完全不逊色于夜傅铭的崩溃。
他不能承认,他绝对绝对不能承认!
萧有望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证据掌控在夜傅铭手上,苏梁浅坏了他的美梦,他对她的恨意丝毫不逊色于自己,他肯定不会交出来的。
没有证据,任何对他的指控,都是他可以给他们定罪的证据。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咳咳——”
庆帝打定了主意,手指着萧有望呵斥。
他声音大极了,简直就是咆哮,仿佛是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压过萧有望的,还有底下那群大臣不敢置信的窃窃议论声。
因为声音太大,再加上身体虚弱,情绪激动,话都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既然不是真的,皇上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苏梁浅慢慢悠悠的反击。
沈大夫人被萧有望的话,震的良久都回不过神来,内心更加悲痛。
她对太后不满,憎恨庆帝,是因为他们不相信沈家的忠诚,竟然相信沈家会有人投敌叛国,但是她没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竟然是庆帝一手策划的。
比起其他大臣,深受这件事伤害的她更加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一直到苏梁浅开口,她才稍缓过来一些。
她咬着嘴唇,有些机械的推开苏梁浅,朝着庆帝的方向走,“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她歇斯底里,声音尖锐的,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在咆哮,整个人的情绪俨然也是崩溃的。
“沈家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哪里?你和沈家走的那么近,我们谁薄待了你?你为什么要针对陷害他们?你可是皇帝啊,身为一国之君,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敌军勾结,诛杀替你守护江山百姓的忠臣?”
沈大夫人觉得自己要疯了,她不是在质问,而是在泣血。
“活该,活该啊!北齐自我夫君他们走后,国运衰退,就连邻邦小国也屡屡侵犯,天灾不断,这就是对你这样的暴君昏君的报应,北齐要是国败,那就是败在你这样的人手上的,真应该让北齐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跪拜的君主,实质是个多么令人唾弃的小人!”
虽然庆帝极力否认,但是沈大夫人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了萧有望的话。
苏梁浅的态度,和她做的事情,足够说明一切。
萧有望说的就是事实。
不仅仅是其他人,半数以上的大臣,都相信了萧有望的话。
沈大夫人骂完,大笑,笑着笑着,又瘫坐在地上,痛哭。
她试图站起来,但是浑身无力,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就那样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在那痛哭,悲痛又绝望至极。
庆帝听沈大夫人说要将这些事情公诸于众,更加恼火起来,简直跳脚,“朕说了,朕没有,这是血口喷人!萧有望,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苏梁浅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敢在大殿上污蔑朕,萧镇海,你是怎么教导儿子的,他私下勾结老七还不够,又投靠苏梁浅,如此三心二意,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他学的是谁?”
庆帝这会已经是六神无主,他根本就无从顾忌一国之君在朝堂上该有的仪态,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承认这事,他要将这事遮掩过去。
他是皇上,他说什么就应该是什么,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他还要继续做皇帝,做高高在上的皇帝。
萧镇海闻言,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他没有任何辩解,也没有呵斥萧有望,而是朝着庆帝的方向跪下。
这事是真是假,他比谁都清楚。
现在的局势,对庆帝来说,并没有任何优势,反倒是一切都在苏梁浅的掌控之中,该站在谁一边,萧镇海不傻,已经有了计较。
“沈家保家卫国,忠心不二,皇上没有任何缘由还是杀了他们,如此行事,实在让人心寒。现萧家在朝堂上也是掌控了实权,我跟随七皇子多年,知道他太多秘密,他身后又没有助力,再加上苏倾楣的事,萧家若真的助他登基,将来就是第二个沈家,我也不会有好下场。忠臣不事二主,我确实辜负了七皇子的信任,但是在为人臣子之前,我还是个人,是萧家的人,是我父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