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这话中难以掩饰的计较,让王承辉心中忍不住生出了几分鄙夷。
苏梁浅和季无羡都是奉他的命令前去赈灾,两人赈济的是北齐的百姓,巩固的是北齐的江山,庆帝想自己和皇室面上有光,王承辉能够理解,但在他看来,苏梁浅和季无羡都是在帮他出力做事,而且,泗水和清河县和西晋交壤,这次西晋驻兵这么大的事,庆帝不可能不知道,苏梁浅这是帮他化解了多大的危机,他没有感激就算了,竟还如此计较。
如果是一般人,这也就算了,但庆帝不是,他不是一般人,他是一国之君,是北齐的帝王。
身为帝王,如此心胸狭窄,和下面的人争利,这就是不能原谅了。
那些百姓,是他的子民,可不是季家和苏梁浅的。
难怪到祖母到现在,还让他处处小心,王承辉再想到皇后和太子还有夜傅铭他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还真是。
王承辉心里头虽然鄙夷连连,面上却是小心恭敬的,庆帝一下竟是没觉察出哪里不对劲。
王承辉故作沉思状,似乎是在整理思绪,随后实事求是的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都告知了庆帝。
“泗水的县官是个大贪官,真正受灾的百姓根本就没得到救助,他们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救助物资,就是乐安县主从京城带去的,他们之前根本就没人管,可能季无羡之前帮衬了些?这是我去之前发生的实,具体我也不清楚。”
“因为那里有疫病,太子就露了个脸,地方的官员为了保全他的颜面,推说他是身体不适,根本就不敢告诉实情,反正那里的百姓,几乎就只认乐安县主。”
王承辉说的这些,庆帝倒是知道一些,太子拖拖拉拉不作为,苏梁浅进宫告诉他泗水有瘟疫,他担心出事,才让苏梁浅前往的,而告诉苏梁浅此事的。
以季无羡的为人,在此之前,他肯定是会做些什么的,
王承辉这样一说,庆帝就是不愿意,内心也不得不承认苏梁浅季无羡的功劳。
“泗水的疫情,还有为了让清河县百姓从清河县迁出到安全的地方,这所有的开支,是乐安县主和季无羡一起出的。百姓的家禽,是双倍赔偿,还有一些为了索要银子故意闹事的,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有十几万两,当然,太子也是出了银子的,但是”
说到太子,王承辉的声音有些弱弱的,似乎并不想继续,庆帝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的异常,问道:“但是什么?”
王承辉捂住嘴巴,郁闷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那蠢样,倒是愉悦可庆帝。
“我能不说吗?”
庆帝板着脸,透着慑人的凛冽,“你是要违抗圣旨?”
王承辉忙说不敢,再次弱弱的请求道:“那皇上姑父千万不要让我姑姑知道这些事,不然他真的会扒我的皮的。”
铺垫了那么久的王承辉知道,自己差不多可以切入正题了。
“我听乐安县主他们的意思,太子的那些银子,其实是不用出不该出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承辉继续交代道:“清河县地动过后,百姓感恩太子,太子表哥一个高兴激动,允诺给每人五两银子,乐安县主和季无羡咬死了不肯松口,让太子表哥自己解决,是因为他们觉得,这笔银子,其实是不用出的,这是太子自己口快犯下的错。乐安县主和季无羡本来就和太子表哥不对付,借着这一点,就是要让表哥自己想办法,后来,太子将筹措银子的事情交到了七皇子手上。”
“让老七想办法?”
王承辉不住的点了点头,大声道:“是啊,这事本来七皇子就有责任,他和太子负责一个辖区,地动当晚,他就在太子身边,他和太子表哥兄弟这么多年,还这么亲密,哪里会不知道太子表哥是什么人,从今天的事情看来,那其中,未必就没有他的蓄意引导!”
王承辉作为太子党,在今晚的事情过后,说夜傅铭的坏话,那自然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没想到,七皇子那么仁善的一个人,竟是狼子野心,居心叵测,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继续说正事。”
庆帝打断王承辉,简单的五个字,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他现在虽然对夜傅铭也极度不满,但再不满,那也是自己的儿子,他可以惩罚,但是别人不能议论,因为这不仅仅是批评夜傅铭,而是在打他的脸。
“老七答应了?”
王承辉点点头,“太子想让我帮忙,但是我只身去泗水,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我就赖上七皇子了,我和七皇子说了,他要是不答应不同意的话,我回来后就将这事告诉皇上姑父和皇后姑母,说他居心叵测,故意想害太子,他就答应了。”
王承辉说这话时,颇有些沾沾自喜。
那种洋洋得意,给人的感觉,是没脑子的蠢,和他一贯伪装的形象,倒是极其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