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饶声音哽咽的更厉害了,“快起来,都起来。”
夜思靖抬起头来,这才认真看起了沈老夫人,和记忆里相比,曾经的乌发变成了银丝,脸上的皱纹更多,额间的褶皱如川,那一贯舒朗的慈爱的眉目因长久皱着,仿佛已经不能抚平了。
沈老夫人老了许多,而这种超乎年限的急剧苍老,让夜思靖的心揪成一团,都不知道怎么向贤妃才好,而那句,外祖母这些年呢,过的好吗,这样简单的问候,明明都到了嘴边,也变成了不出口的话。
不好吧,一点也不好。
苏梁浅先起身,夜思靖也站了起来。
“到外祖母这来。”
沈老夫人早就模糊了泪眼,冲着夜思靖,招了招手,夜思靖乖顺的走到她的身侧坐下,沈老夫人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那眼神,有些恍惚,仿佛是在借眼前的夜思靖,看另外一个人。
夜思靖任由沈老夫人端详,沈老夫人是个坚强之人,这会的眼泪,却仿佛是断了线的珠子,根本就控制不住,“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还有你母亲,沈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
夜思靖听了沈老夫人这话,心里更加难受,“外祖母如此自责,母亲知道了,心中定然更加愧疚。母亲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若非有您和外祖父将她抚养成人,还有几个舅灸疼爱,不知如何蹉跎,没有母亲,又何来的我?这样的恩德,就是要我们的性命,也是应当的。”
“母亲相信外祖父他们,绝不会投敌叛国,我亦是如此,我相信外祖父舅舅和大哥他们,绝对不是那种人,我亦相信母亲,所以你们没有对不起我们,若真有让我们吃苦的罪人,那也不是你们,而是设计陷害外祖父他们,让他们背上了骂名的人!”
贤妃沈知暖和安明珠一样,都是年纪,父母就双亡。
沈知暖是荆国公沈鹏辉手下一名干将的女儿,她母亲生她的时候,因大出血难产而死,那时候,正是边境战火不断的时候,沈知暖的父亲,常年都是跟着沈鹏辉在外,沈知暖基本都是在荆国公府长大的。
沈知暖三岁的时候,父亲也战死了,沈知暖就彻底在沈家住下了。
沈家上下,待沈知暖极好,沈知暖的亲生父亲也姓沈,大家完全都将她当成一家人,不管去哪里,只要有沈清,就会有沈知暖,从不会厚此薄彼,外面的人,也都当沈知暖是沈家的姐一般。
夜思靖边边给沈老夫人擦泪。
少年的声音清脆,却字字珠玑有力,眉眼坚定,满是信任。
沈大夫人本只是红了眼圈,闻得这番话后,直接掉泪。
苏梁浅看着夜思靖,一双眼睛亦是明亮。
夜思靖是贤妃一手带大的,贤妃心里向着沈家,始终相信沈家清白,夜思靖自然也是如此,这样的一片赤诚之心啊,苏梁浅心潮澎湃,只有种孤独的自己忽然有所依了,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再只是孤勇,一时间,血液沸腾,生出了无限的力量来。
“母亲,已经很晚了,您再不睡,明日又该头疼了,十二和浅儿明日都还是有事的,晚上就让十二歇在云霄院,有什么话,得空再,可好?”
沈老夫人拉着夜思靖,问东问西,关怀备至,沈大夫人见都深夜了,担心沈母不睡,明儿又头痛,也想着苏梁浅和夜思靖在外一都辛苦了,开口劝道。
“灾民的情况,现在大事事都有人管着,也算稳定了,明日我和十二陪外祖母一起用早膳,晚点再出门,外祖母晚上就早点睡。”
苏梁浅看着沈老夫人通红的眼圈,哭了后,本就容易头痛,再不好好休息,就更容易不舒服。
沈老夫人上了年纪,苏梁浅也担心她哪里不舒服,最近就是不忙,她也是要到处走,不能一整都呆在家中的,根本照顾不了。
夜思靖跟着劝,沈老夫人这才放人。
“你们先去休息,我伺候母亲躺下。”
沈大夫人看着苏梁浅和夜思靖了句,扶着沈老夫人上床。
“表姐。”
夜思靖跟着苏梁浅一起出了门,口气闷闷的,神色也有些怅惘。
“靖儿,你知道外祖母为什么要先跪你吗?因为你是皇子,身份尊贵,当得起。十二,你刚刚对外祖母的那番话,姐姐听了心中很是欣慰,如果你是个掌握了实权的皇子,或者在朝中有话语权,那就可以让外祖父他们沉冤昭雪了。”
“表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夜思靖无力又自责。
以前在冷宫,每每贤妃与他起荆国公府的事情时,他也会对权利那东西生出渴望来,要是他有权势,一言九鼎就好了,就可以重查当年的事情,还外祖父他们一个公道,若有那一,母亲应当会很开心吧。
“不会,你已经很好了。权利可以争可以夺,但你这样的赤子之心,是什么东西都换不来的,希望有一,十二可以站在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