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上得了空隙,立即有了回应。
回应的是一指,一指点出了一团金花,迎风急涨。
霎时间,就罩向了贴近了身前的方任侠。
方任侠怎也没想到得意弟子会骤然出手攻袭,似失神了一下,剑芒虽是展开,却已是迟了一瞬。
登时,就被轰飞了开去。
封号斗罗瘫坐在地,见这一幕,看得张口结舌。
师公竟是众叛亲离,连他近身侍候的弟子高小上竟也叛了他。
什么身陷重围,没有抵抗之力,全是假象。
一出手,就是杀招!
方任侠想救他,反是落入了陷阱。
虚空里忽地出现了一道乌光,浓得化不开的一抹乌黑,乌黑中却又明晃晃、闪灿灿地漾着寒光,凌厉万分,奇快无比的刺出。
拿捏的方位之准,遭轰击出去的方任侠就像自行将后心要害给送上去的一般。
“蓬”一声响。
方任侠应声横飞,口中鲜血狂喷,凌空强行卸力,身子一扭,就落到了崖上,捂着心口,嘴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已是崖边,再稍慢一点,再多飞出一尺,就要坠入万丈深渊。
方拾舟已是现身,手中提着一杆浓重乌光笼罩的短枪,正是他一枪暗算待他如亲子的义父方任侠。
方任侠原本已是花白的头发,更添了许多银丝。
伤痛,却比不过心痛!
怒不可遏的急叱出声,“你几时练得了金国贼寇的乌日神枪?”
方拾舟凝立原地,面如严霜的回道,“义父你到了阎王殿,阎王爷自会向你分说!”
山风劲急,杀意浓烈。
方任侠已显强弩之末之像,立足都似不稳,摇摇欲坠,昏昏如暝。
敌人却还在逼近。
方任侠已无路可退,但叶云灭、顾佛影、七发大师、多指头陀也不敢贸然上前,谁也知道,方任侠这等绝世高手,临死反扑必定是极为强猛厉烈。
稍有不慎,怕就会被他拉去垫背。
大局已定,谁也不想为此搭上性命。
所以,只是步步进逼,并未冲前。
米苍穹的气势再度高昂而起,他是场中最强一人,自不会退缩,却是叹了口气,“方大侠,你的时代过去了,死在我手上,也不算辱没了你!”
一番交战,他也受了伤,但所负的伤,比诸方任侠,绝对要轻很多。
方任侠笑起,“我明白,你们想我死!不想让我做你们的绊脚石,好!我死!但我绝不死在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之手!”
话音未落,他已往后一翻身,坠下了危崖。
米苍穹急抢到崖边,只见方任侠似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坠落,身影消失在云烟中,落进无边的黑暗里。
轻叹了一声,“他已气力衰竭,此番应无幸理”
方拾舟忽然落了泪。
泪水自他白皙的双颊滚落。
高小上双手掩面,恸哭了起来。
封号斗罗完全不能理解,刚刚弑了父的方拾舟为什么要落泪,更不明白,对师公痛下杀手的高小上为什么会痛哭。
方拾舟微微叹息,“他毕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没有他,我成了不才,也成不了大器。”
抬手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其实,我知晓,有不少人都在他面前说了我坏话,不过,他没有听,却依然信任我,要不然,我们不可能这么轻易得手。”
说罢,转向高小上,“他怎也不会想到你竟会和我联手杀他,多亏了师兄!没你,此事还真不可成!”
高小上兀自痛哭,哭得无比伤心般,肩头一耸一耸,身躯一颤一颤。
方拾舟没再管高小上的作态,有着几分得意的道,“也亏得我练成了山字经与忍辱神功,将气机容色全都改变,纵他有望气观色之能,也看不出来我动了杀机。”
封号斗罗只觉心寒,方拾舟的性情居然如此凉薄,狠毒,相较之下,前任师父白愁飞都似乎要好上不少。
更令封号斗罗惊讶的是,那“夏晚衣”竟摇身一变,变成了雷媚。
雷媚当然不会变化,但就像褪去了一层皮相一样。
这奇诡的情景只有一个可能,方拾舟的山字经方才压根就没解除,日升日落,就是个幌子,用来惑乱方任侠的心神,将雷媚幻作了“夏晚衣”,令方任侠分心,才是杀着。
米苍穹忽道,“方任侠绝非昏昧之辈,他不见得是全无防备,只是没料到你身边人会暗算于你,这让他以为我们是合谋要害你们父子,他护子情切,自会全力救护,所以小侯爷你才能动手得利。
方拾舟一点都不显惭愧,淡然一笑,“我现在杀了他,他仍享有盛名,人们还会追思他,若我现在不杀他,他就会碍着我们的路,也碍着大家的路,他老了、昏了、昧了、庸了倒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