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一闪而过。
数十名青壮汉子就倒跌了出去,全被点了穴道,倒在满是泥泞的街道,呻吟不休。
刘独峰并没下杀手,甚至都没伤人,只是制住了他们。
要用剑伤人不难,但要以剑刃制住人而不做杀伤,就难了许多。
尤其刘独峰出剑还是奇快无比,方寸之间的拿捏实是精微到毫巅。
这些青壮还不是普通人,马光明武官出身,虽然如今是隐姓埋名,变作了“陶清”,可一众手下都是以军中搏击之法调教出来的精锐。
然而,还是不堪一击。
陶清使诈一击也没讨到好处,剑光闪过之际,他的冲锋之势就停了下来,似被一股大力牵引,整个人如陀螺般滴溜溜的打转。
手中的大铁锤,锤头已是没了,跌往地下,只剩一截锤柄在手中。
刘独峰一脚印了他的胸膛,陶清直飞出了丈余开外,滚得一身的烂泥,污秽不堪。
一骨碌爬起身,陶清嘴唇颤抖,呆立当堂。
刘独峰远不是他能应付的对手,纵是隐居苦练了多年,仍是一招都没接下。
这还是刘独峰手下留情的缘故,要真想杀人,前攻袭的没一人能保住性命。
刘独峰轻飘飘的回到了滑竿的座椅安坐,气定神闲的轻弹剑脊,“嗡”的一声清吟,神态倨傲的望向众人,“此剑名为‘留情’,若你等要顽抗到底,我却是无法再留情的了,切勿自误!”
自始至终,他就没有踏足过地面之。
陶镇虽名为镇,也只是像个大型的乡村,街道全不是如寻常小镇般青石板铺就,烂泥处处,这等污糟的地方,刘独峰有着洁癖,是不会下地的。
风亦飞心中默默的盘算着,以刘独峰的轻功,要做到踏雪无痕,足不沾地应不难,用气劲拱托一下,并不会沾泥尘,自己都能做到,可他偏就是挨都不挨一点,这么深重的洁癖,是不是能够利用一下。
破体无形剑气还能用一击,风亦飞是不想用在刘独峰身,鬼知道九幽神君会不会什么时候冒出来,刘独峰只是愚忠,受皇命所制,为人并不太坏,用来对付他不太好,还说不准他能不能接下来,要他接住了,就平白浪费了一记大招。
只是,这样的局面,怎么才能破局呢?
天色就如风亦飞此时的心情,阴郁无比,阳光已是彻底被层层堆积的乌云挡住。
眼看似风雨欲来,可这一番雨,却还是迟迟未落下。
要下场雨,再加这四处都是烂泥碎陶,还混杂着家禽粪便的地方,用‘走井法子’操控水流卷起诸多污浊之物,泼洒过去,或许是个好法子,能找到逃亡的机会。
风亦飞正苦苦思索着,突地截获了一道传音,一时分辨不出来路,却是发向张钓诗的,“此前交代你等的一席话,可说出来拖延一下,成便好,若不成,寻机而动。”
紧跟着,又发向了铁手,“铁兄,我是赫连春水,待会我会觅机出手,你立时带着戚少商逃走,不要做停留,这里自有我断后。”
赫连春水居然来了,还不知潜藏在了哪。
风亦飞心里有些诧异,赫连春水居然也会潜踪匿迹的法门,还能瞒过自己的灵觉。
他究竟是交代了张钓诗什么话?能够应付刘独峰?
此时,戚少商已自朗声道,“各位,还当我戚某是朋友,就请不要再阻拦,所有事由,都因我而起,我甘愿束手就缚,由刘捕神押解回京师,我相信刘捕神的品格,不会难为我,请莫要再插手!”
“我也信刘捕神不会难为你,但你要是落到傅宗书一党的手里,怕是刘捕神也说不话了。”风亦飞忍不住说道。
话一出口,就敏锐的发现刘独峰在听到傅宗书三字之时,眼底似是多了丝阴霾。
这不禁让风亦飞心生怀疑,到底刘独峰是出于什么原因,听命于傅宗书,不单单只是小皇帝下了旨意的关系吧?
他之前还说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廷中他都是一样,凭着良知做事,男儿在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呢。
难道其中还另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刘独峰轻出了口气,脸一板,“不管你等如何说法,今日谁要阻我抓拿戚少商,休怪我剑下无情!”
张钓诗忽而前了一步,拱手一礼,道,“刘大人,听说有位公子,叫刘耿,很有才干,而今就在我们老爷赫连大人手下任官,颇有建树,我家公子很想找老爷启奏圣,提拔于他,不知刘大人有什么意见?”
风亦飞听得一怔,赫连春水竟然是打算从这方面着手,说服刘独峰?
他不是翘家出来的吗?还能拉得下面子,跑回去求他老爹赫连乐吾?
但这条件确是有益于刘独峰,谁家做父母的不是望子成龙。
刘独峰淡淡的瞥了一眼张钓诗,“我什么意见都没有,耿儿做的好,自然应该举荐,他要是干的不好,丢官也是应当,我素不大喜犬子仗赖他人的情面而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