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娘的丫鬟喜鹊也道:“是啊,是啊!郁小姐,您也帮我劝劝少奶奶吧!让她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好了,自己别乱动了。”
马秀娘长胖了很多,脸圆得像银盘了,她笑道:“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不过,这次我要是能顺利生产,还得谢谢阿棠。”
“我吗?!”郁棠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马秀娘一面和郁棠往屋里走,一面道:“杨御医不是每个月都去给你姆妈把脉吗?我前几天和我姆妈去你家的时候,说你去了苏州府,却碰到了杨御医过来,他见我这个样子,就顺手给我把了把脉,说孩子很好,就是我吃得有点胖,让我多走动走动,不然生产的时候不太容易。这不,我可是听了杨御医的话,多走动。你们可不能拦着我。”
喜鹊苦着脸道:“让您多动,也没有让您做这做那的啊!说您,您还不听。”
马秀娘哈哈地笑,和郁棠一左一右地坐在了罗汉榻上,没等到喜鹊端上茶点,她已笑盈盈地问郁棠:“苏州好玩吗?”
“好玩!”郁棠兴致、勃、勃地跟马秀娘说起去苏州的见闻,期间还拿出了给马秀娘买的小东西,“我看着有意思就买了,也不知道买得对不对——我和我嫂嫂都没买过这些小孩儿的玩意,但掌柜的说应该买这么大的。”
马秀娘道了谢,把包袱交给了喜鹊,很是羡慕地道:“你这嫂嫂娶得真心不错。我以后的弟妹要是有你嫂嫂这么好就好了。”
郁棠嘻嘻地笑,想起从前马秀娘还让她挑个弟弟的事,打趣道:“要不你现在就给你阿弟看门亲事,早点娶了回来,好生地教导,肯定也能和我阿兄阿嫂一样,感情好的。”
马秀娘也想起这事来。
两人大笑一场。
郁棠在章家呆到了掌灯时分才回家。回去之后听说父亲和大堂兄明天一早就坐船去苏州,翌日一早去送了郁文和郁远。之后又听了郁文的话,去铺子里看了两天,这才跟家里的长辈打了声招呼,带着阿苕和双桃一起回了老宅。
不知道是嗣子的事让五叔祖一直不能释怀还是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这次回乡五叔祖看上去又老了许多,听说郁棠要去山林看看也没陪着,只是叫了个郁家的小辈带路,又叫了另一个远房的堂嫂过来帮着做饭招待郁棠。
郁棠陪着五叔祖说了一会儿话才上山。
请来的看林人就住在山上,已得了信说郁棠要过来,早早就在山林下等着了。
郁棠和他上山。
这山林里的树木长得是真不好。这个季节,别人家的山头郁郁葱葱的,遮天蔽日,看着就透着荫凉。他们家的山头虽然也绿油油的,却全是些杂树小树,想躲个太阳还得找树荫。好在是那几棵沙棘树就种在山脚,爬几步就到了,她不至于一路都晒太阳。
从裴家后花园里移过来的沙棘居然出乎意料地葳蕤,虽然没有开花,却发了新枝。
看林人趁机夸奖自己:“我每天都给这几棵树浇水,早上起来看一遍,晚上睡的时候看一遍,比看护自家孩子来得都精细,一点也不敢马虎。”
郁棠是个大方的,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树长得好是真的。
她赏了对方一块碎银子。
看林人很是意外,谢了又谢,主动道:“小姐,要不要我到了秋季的时候帮着砍点柴晒?”
郁棠不常来,他怕等到下次郁棠来的时候再砍柴来不及——冬天卖的柴要趁着秋老虎还在的时候晒干了才能卖个好价钱。
郁棠想着今年的沙棘肯定是没戏了,这人也算是个愿意干事的,能晒点柴卖好歹也是笔收入。
“那就有劳你了。”她客客气气地道。
看林人觉得受宠若惊,越发觉得她是个好东家,讨巧地道:“那边还照着您的吩咐种了点花生,要不要去看看?“
既然来了,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两人又去了山的那一边看花生。
看林人走在前面,嘴里还念叨着:“等过些日子就能吃夏花生了,我到时候跟五叔祖说一声,让他找个人给您带临安城去,正好吃个新鲜……”
郁棠注意着脚下,随意点着头,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看见有人从对面的林间小路走过。
她停住了脚步。
走在身后的双桃差点撞到她身上。
“怎么了?小姐!”双桃道。
郁棠指着对面行色匆匆的男子:“你仔细看看,那人是不是我们在苏州府胭脂铺子前碰到的人?”
双桃踮着脚仔细地看了又看,道:“是有点像,不过隔得有点远,我在胭脂铺的时候也没注意,不知道是不是……”
郁棠却看着很像。
她吩咐阿苕:“你跟过去,打听下看看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