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哪里不好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郁远赧然。
郁文呵呵地笑,拍了拍侄子的肩膀道:“我当初就觉得你应该跟着我好好读书,可大兄非要你跟着他做生意。看见了吧?读书人就是比别人受人尊重。你是没机会再读书了,以后你的孩子可不能走你的老路子,就算是把家里铺子都卖了,也要供孩子们读书。”
郁远深以为然,不停地点头。
郁棠却不这么认为,她为郁远辩道:“若是阿兄不跟着大伯父做生意,不要说大伯父那边了,就是我们这边,只怕吃穿嚼用都成问题。我倒觉得大伯父做得对。”
“你这孩子!”郁文道,“怎么像个爆竹似的,一点就着。不,没点就着了。我又没有说什么,不过是希望你阿兄的目光要看长远一点,孩子一定要读书。”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船过来了。
郁棠随着父兄登了船。
进船舱之前,她不由朝裴宴那边望了一眼。
那些仆从还在搬箱笼。
她想到周子衿来时的情景,不禁低声问郁远:“阿兄,他们去杭州城做什么?裴家三老爷也去吗?”
郁远愣了一下,也朝裴宴那边望去,道:“听那个周状元说,新上任的浙江提学御史是裴三老爷的同门,周状元好像有什么事要找那位提学御史,拉着裴三老爷一道过去。不然裴三老爷还在孝期,怎么会随便就往杭州城跑。”
郁棠有些意外,在心里恶意猜测裴宴。
说不定他和她爹说这么些话,就是为了让她爹帮他把去杭州的意图告诉别人,免得有人以为他孝期不在家守孝,跑去杭州城里玩。
郁棠又把裴宴鄙视了一番。
今天坐船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有很多的空位。
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
船开动后,初秋的凉风吹在人脸上,清爽又凉快,非常的舒服。
郁远去帮郁文父女买了茶点过来,三个人喝茶聊天。
郁文问郁棠:“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或者是有什么东西想买的?”
郁棠惦记着画的事,哪有心情去玩?不过,她既然到了杭州城,怎么也要给她姆妈和马秀娘带点东西回去。
她挽了父亲的胳膊,笑道:“能不能买几块帕子和头巾回去?”
郁文讶然,笑道:“只买这些吗?”
他每次出门,郁棠都恨不得开出长长的一张单子,让他全都买回来。
郁棠脸红,哼哼道:“我那不是不懂事吗?”
郁文听了直笑,心里却异常的妥帖,大手一挥,道:“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想买什么就去买。等到中秋节过后,田庄的收益就会交过来了,家里又有银子用了。”
郁棠暗自叹气。
她前世怎么没有发现,她爹就是个寅吃卯粮的。
不过,她好像也是……
郁棠讪然。
有人扒着船窗惊呼。
船舱里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朝外望去。
就见一艘桐漆两桅船如鱼般灵巧地划着水,乘风破浪地从他们身边驰过。
“是裴家的船!”有人喊道,“我见过。裴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每次去杭州城时坐的就是这样的船。”
“真的吗?”那人不说还好,一说,更多的人扒到船窗边去看。
“好快!”
“真漂亮!”
众人赞道。
就有人喊:“你们快看,那是不是官牌!有谁识字的,快看看写的是什么?”
郁远也扒过去看。
郁棠把他给拉了回来,道:“阿兄,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艘船罢了。别人还以为我们没有见过似的。”
郁远嘿嘿笑,道:“我这不是羡慕吗?哪天我们家也能开上这样的船就好了。”
郁棠嘟了嘟嘴。
郁远就摸了摸她的头,道:“阿棠不要生气了。以后阿兄一定好好赚钱,让你侄子好好读书。等到阿棠回娘家的时候,我就让你侄子也竖着官牌,用这样的大船去接你。”
都说的是些什么鬼话啊!
郁棠道:“我就呆在家里,回什么娘家?!”
郁远怏怏然地笑,求助似地朝郁文望去。
刚才一声不吭的郁文却一拍桌子,正色道:“阿棠说得对。应该先做好生意,再想办法让子孙读书。裴家就是这样的。刚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也没有立刻就参加科举,是到了第二代才开始的。”接着对郁远道:“这些年是我误会你爹了,等回到临安,我要请大兄喝酒!”
郁远不好意思地连道“不敢”。
郁棠却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怎么到哪里都遇到裴家的人,说什么都提到裴家!
她就不能生活在一个没有裴宴,没有裴家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