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哪。”
太后要软禁她做盾牌,现在这老不死也要。
她看着永裕帝的手,指尖发红,时不时抖一下,像羊癫疯似的。
永裕帝也低眼看了下,这症状之前便有了,一直以为是用药后遗症,现在他却在想,怕是中了谁的算计,和尚?晴明?还是……那个孩子?
和尚是谁的人?晴明又是谁的人?他们明显不是一路,那么他竟是一直被不同敌人的细作控制着?
这么想的时候,他心中也一寒。
举目天下,人人皆敌。
胸中忽起闷痛,堵得梗塞难言,他脸色一寸寸灰下去。
以为自己才绝天下,智通天人,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被那些他从未看在眼里的女人们玩弄于股掌,直至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以为自己掌控一切,玩弄世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不是黄雀是蝉,还螳螂都不配做,还自以为是叫得欢。
心血激荡,头晕目眩,一生的尊严和骄傲于此刻轰然坍塌,若不是大敌当前,一直死命忍着,他觉得浑身的血都会在刹那间,一口口喷个干净。
德妃还没放过他,淡淡道:“要我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做那人质也好,盾牌也成,但你得把文臻和林峥给放了。”
永裕帝听见林峥两字,脸皮禁不住一阵抽搐,死命忍下一口马要喷出来的血,好一会儿才勉强道:“让朕放虎归山?”
“你信不信你今日围困了文臻,明日燕绥就能带着大军丢下边关直接回来轰你的天京?”
“朕如果放了她,燕绥毫无顾忌,一样会带大军回来攻打天京。”永裕帝冷冷道,“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老实看着便罢!”
德妃发了一阵怔,眼看文臻带着随便儿在一队护卫的护卫下向外闯,被拦截到殿东侧,道:“那便让我送送我那孙子吧。”
永裕帝正要拒绝,忽听外头雷声轰鸣,伴随马蹄急响,有数骑泼风般穿越广场,当先一人老远便大喊:“陛下!急报——唐易联军已经进城,往皇宫来了!”
这一声便如那惊雷一般,劈得广场的群臣和殿内的永裕帝都霍然变色,永裕帝再顾不得和德妃谈判,急奔前,喝道:“怎么可能!京畿大营呢!”
“京畿大营接陛下旨意调防,已经撤出大营!”
“城门又是怎么开的!”
“是有人持陛下行玺,称京畿大营入城护驾打开的!”
漫天的霾云里,一道闪电忽然穿出,豁喇一声劈在殿前,长廊垂挂的灯笼被劈着,落地燃烧起来,火光和电光,同时照亮永裕帝刹那间铁青的脸!
他立在门槛前,摇摇欲坠,咬牙切齿地怒喝:“晴明!”
就在他发出这一声怒嘶的同时,德妃忽然一弯身,从仁泰殿的门槛下,伸手一抽!
明光耀眼,匹练如虹!
她抽出了一柄长剑!
抬手就对永裕帝后心刺去!
永裕帝刹那间似有所觉,大袖猛甩,想要回手夺剑,手却猛然颤抖,他只得拼命一扭身。
嗤地一声,长剑刺入他背脊,入肉五分,便停滞不前。
永裕帝穿了护身甲!
但那剑却也非凡,竟依旧穿透了护身甲,鲜血汩汩而出,永裕帝再次喷出一口血。
这不过是一霎间事,其时殿殿下,所有人还没从天京沦陷那个惊天消息中回神,就看见德妃忽然门槛变名剑,一剑弑君!
只有一个人,在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的刹那,在永裕帝终于因为这惊天消息忘却一切离开他的保护人墙的那一刻,越过人群,狂扑前。
文臻。
她扑出的同时,一个暗卫唰地抛过一把刀,文臻一抬手接住,旋身,转臂,抡出,砍——
“豁喇。”又是一道横贯天地的白电。
“哗啦。”大雨倾盆而下。
“嗤。”巨力砍断头颅的声音不过轻轻一声,刀光如长虹扬起,再落下,带起血色匹练于高殿穹顶之下,那一颗东堂最尊贵的头颅,瞬间飞起,穿越自己的那道血虹,顺着长阶骨碌碌一路滚了下去。
雨势如鞭,抽打得全广场的人如泥塑木雕,眼睁睁看着中剑的皇帝,头颅忽然飞起,然后滚落,跪在前头的一个年轻臣子,麻木地看着那圆溜溜的东西滚到自己面前,而此时电光再起,一片令人目眩的惨白里,那头颅黑发如蛇盘在脸颊,双目圆睁,直勾勾盯着他……
那年轻臣子啊一声惨叫,双眼一翻,晕了。
殿门前,使出生平最烈一刀的文臻,血淋淋的单刀拄在门槛,盯着永裕帝此刻才轰然倒下的无头尸首,缓慢而森然地道:
“伤我燕绥者……”
“虽君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