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狂血都瞬间卷去,甚至给方才那一声爆炸的巨响做了天然的掩护,以至于其余山头的刺客们,都以为那一声也是一道雷,并没有立即赶到半山平台来。
这雨来得奇怪,文臻却没有时间去伤感或者惊叹,那一声巨响里,她探头看一下底下的情况,将勾在窗台上的钩子取下,换成绳索缠在了屋中的柱子上。
那一声巨响里,她最后一个纵身一跃,在暴雨中跳下后窗。
那一声巨响,震醒了被帮中兄弟背下去的凤翩翩,她却并没有回头,只将头深深埋在那兄弟的背里。
那汉子咬牙一声不吭,满脸的水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文臻下崖,低头一看,最前面负责带路的易人离厉笑,已经下了半崖,却按照她的吩咐,没有一直下到崖底,而是在半崖处,转过一个弯,能够看到索道的地方,投出勾索,经过几次试探后,勾住了一条没有被破坏过的索道铁链。
索道口正常情况下是不能走的,一来肯定有人守株待兔,二来篮筐和铁索一定都受到破坏,所以文臻选择后山下崖再上索道,对方赶时间,不会来得及破坏所有索道,有些不是上下山关键索道的铁链,可能还是完好的。
果然厉笑已经用勾索试了出来,几条勾索勾在横山铁链上,轻功好的直接荡过去,轻功差的就慢慢爬。
上了索道,会分发吊环,就是上次燕绥带着文臻一路滑过去的吊环,又做了一批,就是为了预防万一,毕竟身在匪窝。
五峰山大,再多的军队也不能彻底封锁全山,但是所有明面上的逃生道一定都被死死把守,在上山,下山,半山平台都走不通的情况下,以别人想不到的方式上索道并进入别人都想不到的峰头,是唯一的办法。
文臻抬头看了一阵,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因为没有问题的那一条索道,恰恰是通往燧峰半山的。
她记得英文下山前说过一句,燧峰有密道。
既然那条索道没有被破坏,说明英文探出的道路是绝密的,屠绝也不知道。
底下的人在着急地向文臻招手,在他们看来,文臻出来得太迟了,很容易被追兵追上。而且大家顺着一个个向下爬,想超越都不能。
文臻提气向下,虽然大家催促得厉害,她却爬得很慢,动作也很轻,看上去像是怕把绳子拽断一般。
但大家都知道这绳子掺了极其柔韧的金丝和蛟筋,断不了的。但也只能干着急。
最后一个人也荡上了索道,众人一边滑一边伸长脖子焦灼地瞧她。
文臻听着身后的动静。
平台上炸死了一大批,但是那么大的动静,雨也遮挡不住,附近还是会有人赶来增援的。她已经隐约听见了上头杂沓的脚步和呼喝之声。
而此时雨也很突兀的停了,山间的雨果然来得快也去得快。
沾了水的绳子和索道都很滑,她爬得越发小心,爬到一半的时候,头顶传来呼喝之声,绳索震荡剧烈。
很快就有人顺绳而下,爬得比她快多了,很快离她便不过丈许。
索道上一片惊呼,连厉笑都惊得大叫:“快啊三娘!”
文臻忽然松了绳子。
惊呼声里,她在落下的那一瞬,已经又抛出一条勾索,勾在了索道上。
但是她没有急着荡过去,而是挂在绳索上,面对着小院的方向,好像在静静等待。
山风在深谷间摆荡,啸声如唱。
文臻略有些单薄的身子在风中也在微微摇晃,像一叶飘摇的草。
眸子里的笑意和冷意却凝练森然如这千百年不崩之崖。
众人本来着急想要她快一点,这一刻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也都安静下来,一边迅速逃脱一边等待。
那条绳索上那些黑衣人快速地爬了下来,顺着绳子一长条如密密麻麻的蚂蚁,最前面的已经接近文臻,且也准备周全,从腰后掏绳索。
却忽然轰然一声。,
不是火药弹爆炸那种震天的巨响,是极其重的重物戛然断裂倒地的声音,随即那条挂满了人的绳子飞快地向下滑去,猝不及防的人们惨呼着向崖下坠去。
也有人武功比较高试图抓着崖壁,但随即上头便飞出一根巨柱,顺着崖一路滚下去,轰隆隆将那群试图攀附在崖壁上的人再次血花飞溅地砸了下去。
片刻之后,重物坠落崖下的沉闷之音才自崖底传来,震得还挂在半空中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崖上烟尘弥漫,屋舍还在倒塌,塌下的砖瓦也在向着崖下倾泻,将躲过两轮变故侥幸未死的那些人,摧枯拉朽地再砸下去。
一连三轮死亡收割,无数人伴随烟尘坠落崖底,像一只只破败的黑色蝴蝶飘在夜的雾里,惨呼声连绵不绝交织成长长的一声,在整座五峰山回荡。
半山索道安静如死。
在那些人坠落时,文臻身形一荡,已经荡上了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