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淡淡道:“早好了。倒是你,养了这么久,气色还这么差,殿下整天蔑视众生,到头来自己女人都护不好,我要是他,哪还有脸这么刻薄别人。”
说到“自己女人”几个字的时候,他顿了顿,口齿有点艰涩。
“我那伤可怪不得他。殿下为了救我,自己才是留下了要命的毛病,险些还害了你。”文臻道,“你给他把把脉吧,瞧瞧到底怎么了,可要紧。”
林飞白一抬手,却是捉住了她的腕脉,不由分说便输过来一股热流,冷冷道:“他死不了。你还是顾着你自己罢。你这次内伤比上次海上还要重些,你是用了虎狼之药吧?燕绥什么乱七糟东西都敢给你!”
说到最后一句,他语气中已经满是怒气,连尊称都不给燕绥了。
“不是他给我的,是我自己拿的。”文臻没有发急也没生气,只抽回手,慢悠悠地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和选择,理解便好。”
林飞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他知道自己心急之下僭越了。
他也发觉,文臻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她会赶紧安抚,会不在意,会一笑而过。
她是圆滑的,谁都不想得罪的。
不会这么直接地,甚至让他有些难堪地,把态度摆明。
“我既然选择混迹朝堂,选择站在他这一边,就必须跟上他的脚步,不能做他的拖累。否则我还不如直接断个干净,回深山老林种土豆去。”文臻慢慢道,“我们所有在他身边的人,其实都给不了他太多的帮助,做好我们自己分内的,不拖累他就是帮他。而这需要最纯粹的心思,不含怨怼,不携私心,不掺杂多余的感情。如果做不到,那还不如就此离开,只做自己。”
林飞白默然,他知道文臻的意思。
他和燕绥之间,一向针锋相对,怨气丛生,却又立场天然一致,便显得关系别扭古怪。
这种别扭古怪平日也罢了,一旦出现在逐鹿博弈场上,关键时候是可能要命的。
他看着文臻,心底忽然泛上浓浓的酸涩。
是何时明月照进山背的雪沟,将天光也似映亮。
是何时繁花开遍他人的山崖,只留他隔岸看那葳蕤浓艳一笑开。
他看着文臻的眼睛,本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她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但最终他只是垂下了眼帘,将所有的心思锁在眼里,所有的目光挡在眼外。
却又不愿意此时给她一个表态,他只是站起身,要走开。
文臻却又拉住了他,笑道:“我在这床上闷着憋气,想出去散散,你帮我给燕绥护个法,我呆会就回来。”
林飞白皱起眉,道:“外头冷,而且”
“就是想散散风,我也有自保能力,没那么脆弱。”文臻不由他分说便下了床,披上大氅,回眸一笑,“拜托了哟。”
林飞白皱眉看她半晌,只得不情不愿地在燕绥床边坐了下来,又道:“你不能走出院子,要让我知道你安全。”
“好好,我每隔一会就弹颗石子给你听。”文臻答应得爽快,轻盈地开门出去。
林飞白还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他猜她可能是需要更衣,却又希望他留下来为燕绥检查调理一下身体,当着他的面当然无法进入里间更衣,便干脆外出去院子里给下人们用的茅厕解决。
他自然不能说什么。
回头看了燕绥睡颜半晌,看见他眼下微微的青黑之色,最终还是伸出手,搭在了燕绥的腕脉上。
文臻确实是出去上茅厕的,但更多的还是为了让林飞白留下来帮燕绥调理。
她要在,以林飞白那个梆硬的性格,不一定肯对燕绥示好。
她匆匆解决了出来,一时没了睡意,又想让林飞白多给燕绥调理一下,便在院子中散步,一边绕着自己的屋子散步,一边抓了一把石子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弹在墙上,声响不大,但足够提醒林飞白她还在。
她走到屋子背面的一片竹林时候,忽然觉得头顶似乎有点异响。
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就听见身后噗地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擦着墙落了下来,本该动静很大,却又在落地那一霎被控制住了。
她撤出好几步,直到到了安全距离,才回头。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修长人影,斜斜靠在墙上,正看着她。
文臻一惊,随即从那僵木面具和明珠眼眸上,认出那是唐羡之。
题外话
这几天都有事,本来想少更一点,但是觉得都是权谋的部分也许没人看,只好再添一些。
写权谋就是这样啊,又累又不讨喜,大家都更喜欢捋起袖子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