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文臻没去欣赏他的脸色,她总觉得有人在注视她,目光落在她腰间似乎有点力度,顺着目光方向看过去,却见易燕吾身后几个人。
那几人面貌平凡,身量仿佛,看上去也就是易燕吾的跟班,但看久了,文臻便看出其中一人,有些不一样。
这种感觉很难说清。长久居于高位的人,其气质,神情,风度,姿态,种种般般,都会和常人有细微的区别,哪怕面貌泯然众人,也不能全数掩盖。文臻长期混迹高端场所,见惯这种人物,自然便养成了这样的分辨能力。
然后她注意到燕绥说到妻子两字的时候,对方看了燕绥一眼。随即便撇过头去,和别人一样,真心实意对燕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
易燕吾脸色青青蓝蓝变幻了一阵,才换了一张笑脸,对那副管家喝道:“不敬客人,行事无矩,还不去理刑处领罚!”
那副管家只得恨声应了,转身就走。
燕绥便笑着道谢,又道:“不懂规矩的人自然要斥退,但是我们确实初来易家,向导还是需要的,省得不小心触犯了禁忌。要么易管家再给我们派一个引路人吧。”说着一指他身后,“我瞧这位形容猥琐,眼神谦恭,一看就是惯久了伺候人的,就他吧。”
文臻一瞧,呵,刚才她注意的那个。
易燕吾回头一瞧,脸色微变,转头来时已经笑意如常,“文公子指派,本当应承。只是这几位我还另有要务要派”
忽然他改了口,道:“那好,来福,你便陪两位公子走走罢。”
文臻听见“来福”两个字,一阵咳嗽。
来福本人却毫无尴尬,十分自然且有风度地对两人伸手一引,“两位贵客,请。”
接下来便是且行且珍惜的魔鬼时间。
来福侧着身子走在前头,文文雅雅地道:“两位贵客请看,这是易家琼林。林中诸树,主干都为白色,而叶片则有青红黄诸色,有的还会结红果,虽冬日而不败,色泽鲜明清亮,雪中尤其风光美妙,当年商醉蝉商大家曾慕名而来,并留下一画名琼林花霰”
燕绥道:“美吗?我觉得我和我夫人身上的荷包也很美,你瞧瞧?”
来福:“两位请看,过了这桥,便是易家听音阁,乃上代土木大师姚试石亲自设计。阁中有雕花槅扇十一幅,两墙都是通透长窗,取四时风向,风自长窗过槅扇时,会因槅扇雕刻的不同花样发出不同声音,如箫如笛,如鼓如瑟,为易家一绝”
燕绥:“能有我夫人给我唱的小曲儿好听吗?”
来福:“两位贵客请看,这是易家九曲莲塘。当然现在无缘得见莲花盛开水漫红云的美景,但是这九曲之水,也是我易家精心引城外寿水而来。整个莲塘,如果从高处看,正是一个篆体的易字”
燕绥:“夫人,你还记得不,我给你亲手做的衣服上,绣的也是莲花呢。”
文臻的内心十分复杂。
你可真是有脸。
我要不要谢谢你好歹没说亵衣那两个字?
来福也不知道是好涵养还是智商低,燕绥无论说什么他都笑笑,来一句:“公子说笑了。”
没来由听在文臻耳朵里觉得挺讽刺。
三人顺路走,前方是一座拱桥,拱桥一面台阶一面麻石平铺,平时走路无碍,这雪后天气下桥的那一片就很不方便了,易家的下人都绕着那桥走。
燕绥却道那桥上景致好,他家媳妇如果站上去一定美如画,非要从那走,照旧是来福带路,爬上拱桥时,来福正要尽职地介绍景致,燕绥的手指弹了弹。
来福哎哟一声,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哧溜一下顺着拱桥滑了下去,那拱桥弧度不因此滑下的速度也很快,本来桥下也就是一片雪地,忽然一块石头骨碌碌滚了过来,正对着来福的腿裆。
这下连文臻都哎呀一声。
下滑冲力很快,不过眨眼之间,下滑的人习惯性会微微叉腿,这要撞上了
这辈子媳妇是不要想了。
当然,如果有武功的人,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文臻在这一瞬间捏紧了拳头。
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看见什么。
题外话
今天出门有事,少一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