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于在屋顶上建了一个四面悬空全封闭的阁楼,文臻和男子就在阁楼中。
但是从底下看上去,这就像普通的富户人家做的屋顶花样,时人喜欢在屋顶做出各色承尘,并不奇怪。
文臻想难怪刚才看屋顶感觉特别空,原来故意留着做机关的。
这想法也是够巧妙的了。
一般人都会认为床下有地道,谁想到抬头去看?
不对床下可能真的有地道!
文臻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浑身一冷,但她此时又动弹不得了,而那男子也静静躺在她身侧,似乎在享受此刻的睡眠,那股幽幽香气弥散得越发无处不在,文臻闻着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然后她隐约听见底下有声音,咔哒咔哒一响,再然后有人进门,进屋,似乎有惊呼,声音听来熟悉,有拔剑铿然声响,砰的撞击声
她木头人一样,在顶部的黑暗里心急如焚。
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忽然听见,一声轰然巨响。
底下,一开始敲门的还只是德语,随即后面便多了燕绥和林飞白。
院子里的人的表现,和其余人家似乎没什么两样,有人惊诧,有人呵斥,还有人赶紧穿衣,去报主屋里的老爷夫人。
主屋里的灯亮了,有个苍老的声音在问:“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了啊。”
外头德语大声回答:“韩府小姐的奸夫跑了!现在要搜人!”
里头似乎呛了一下,随即门开了。
德语抢在燕绥前面,先一步进了门,燕绥在他后面,看了一眼门边的窗户。
窗户的窗子有点新,窗棂上有燃烧的痕迹。
林飞白的目光却落在地下,那里有一道擦痕,是先前文臻一路撞过去擦出来的灰迹。
简单清扫过,但时间匆忙,逃不掉林飞白这样的利眼。
他顺着那痕迹往前看了看,退后一步,脚后跟碰着了门槛。
他就势蹲下身,看见那个字,对回头的燕绥点点头。
燕绥一眼掠过,并没有上前察看。屋子里没有人,刚才那个苍老的声音的主人并不在,床上黑沉沉的,被窝凌乱,像是裹着一个人。
林飞白忽然眉心一跳。
一股熟悉到令人惊心的血腥味。
德语还在步步试探,忽觉身边一阵风过,林飞白已经抢上前,一把掀开那被窝。
被窝里滚出一个娇小的人影,灯光正正照上她的脸,弯眉笑眼,唇红如樱,赫然正是文臻!
但再仔细一看,那眼眸无光,那红唇不过是因为染了血,而躯体僵硬挺直,赫然已经死亡!
林飞白身子一僵。
在他后一步的燕绥眼神一凝。
那床上女尸忽然猛地一弹,双手伸出,看上去像是求救一样,林飞白下意识伸手去接。
燕绥喝道:“别!”
但已经迟了,嗤一声轻响,一道黑光破那女尸身体而出,直奔林飞白前心,林飞白猛然后退,与此同时后一步的师兰杰进来了,一进来就看见主子受袭,想也不想便拔剑掷出。
长剑如电,铿然和那黑光相撞。
燕绥又一声“别!”根本来不及出口,只得一手抓住身边的德语向后掠出。
轰然一声巨响,伴随噼噼啪啪的爆裂之声,黑烟滚滚而出,几乎将整间屋子都遮蔽了。
四人掠出屋外,各自看一眼,燕绥德语本就后一步,师兰杰刚才刚进门,都没事,只有林飞白,胸口位置钉着一颗黑色的铁蒺藜。
那东西扎在肉中,每根尖刺都泛着蓝光,显见是有毒的,师兰杰一脸惶愧,急忙上前来要帮林飞白给拔了。
燕绥一直站在一边,没有看林飞白,忽然仰头向天,似乎听见了什么,想要耸身欲起,正看到师兰杰的动作。
他忽然停住,拨开师兰杰,一转身,从德语身上拔下一柄bs,顺着林飞白铁蒺藜边缘往里一插。
这一插入肉甚深,bs入了半截,师兰杰大惊失色,德语也十分惊讶文姑娘出事,大敌当前,怎么这个时候内讧了?
不等师兰杰质问也不等德语转圜,燕绥手中bs轻轻巧巧转了个圈,硬生生将林飞白胸口一块肉连同那个铁蒺藜一起剜了下来。
为了完全不碰到铁蒺藜以及将铁蒺藜刺入的部分都挖下来,这一道口子挖得很深,几乎可见白骨。瞬间血流如注。
林飞白除了bs剜一周那一瞬低低哼了一声,便一言不发。
此刻他胸口生生开了一个洞,离心脏也就毫厘距离。燕绥手中多了一团带着铁蒺藜的肉,但拿起来看便知道,燕绥手劲巧极准极,一分也没多挖。
师兰杰急忙寻金疮药给林飞白包扎,奈何伤口太大,血流太猛,药粉刚抖上去就被血冲散,师兰杰又急又气,怒道:“殿下你何至于下手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