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字。
“阿臻。此物赠你,愿前路光明,永不迷失。”
文臻默默地看着那排字,良久抿了抿唇,上前将鸭蛋都收了,将珠子收起。
无论如何,这是心意,总不能一直挂在这树上日晒雨淋。
夜明珠小小一堆,光泽便越发明亮,耀得人眉目深深。
他惦记着给她一份光明,照亮前方崎岖道路,可如今,他又在何处的黑暗中永恒行走呢?
文臻攥紧了掌心的夜明珠,触手温凉,暖的是旧日的回忆,凉的是最后的结局,便如此刻的心情。
良久她才将夜明珠收起,身上却没什么地方放,袖袋里各种东西太多,只有腰上挂的燕绥送的刺绣珍珠兔子,是可以收纳的,然而她打开兔子,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了。
还是算了吧,燕绥送的荷包放唐羡之送的礼物,怎么想都觉得挺婊的。
再说燕绥一定会发飙。
收好夜明珠往里走,小院内早已改成了唐羡之的风格,不大的院子,也木屋树舍,竹林流水,意境清幽。
唐羡之像是能预见她迟早还会进来一样,院子里几处比较黑暗的地方,都悬着灯,里头的蜡烛还在燃烧,照亮脚下,文臻经过的时候闻见一股淡淡的鱼油气味,想起之前有听说深海有一种鱼提炼出来的油制作的蜡烛,可以燃烧一年,只是非常昂贵。
她站定,想了一下,不确定之前来的时候,小院内用的是不是这样的蜡烛,如果一直用这样的蜡烛,似乎也太浪费了些。
走过一道木质的回廊,前方是三间屋子,有宽大的露台。中间一间会客,两边各是唐羡之和唐慕之的卧室。
她并不知道这兄妹俩是怎么分配屋子的,但她不想去睡唐羡之的屋子,按照东堂以左为尊的原则,选择了右边屋子。
一进去便发现屋子里浅浅一层灰,唐慕之后期并不在天京,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她有点放心,自嘲地笑了一下。
原以为唐羡之可能连她不想住自己屋子都能猜到,会故意换屋子呢。
她简单打扫了一下,便和衣卧下来,唐慕之的床褥和她的人一样,板正冰硬,实在睡得不舒服,她便起身想要去找有没有备用的被褥,拉开柜子,看见里头一套套的大多都是黑衣。
这柜子里一览无余,除了几件衣服便是一个盒子,文臻自然不会去动唐慕之的私人东西,正要关上柜门,忽然不知道扯动了哪里,那盒子啪嗒一声,自己开了下来。
里头是一块玉佩,玉质自然是极好的,唐家人的东西嘛。
外头露台上的气死风灯灯光幽幽射进来,正好射到那玉佩上,玉佩表面隐约闪过一道蓝光,那光泽极其漂亮,引得文臻不由自主便拿起来仔细端详。
这么一拿便发觉异常,那玉佩上刻的东西好像太多了,正常人玉佩不过是刻各种花鸟瑞兽,一块图案而已。这玉佩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刻满了东西,一幅一幅的,像个连环画。
有些是山峰山谷,有些是屋舍楼台,有些像是道路,还有些像鸟兽。
文臻看了一阵,想将东西放回去,结果在盒子底下发现一张纸,纸上写:“美玉赠伊人。”
落款是唐羡之的私印。
那个私印盖得非常清晰,鲜红端正。
文臻定定地看着那张纸,这不是唐慕之的东西。
这依旧是唐羡之留给她的礼物。
她看着手中的玉佩,将玉佩正正反反,仔细看了良久,放回了盒子里。
然后她拿起那张纸,小心地卷好,在屋外找了根细竹,截了一截竹管,将纸条放进去,收进袖袋。
盒子再次盖上的声音清脆,她关上柜子们,将那个精美的盒子连同玉佩留在了柜子里。
然后她回到床上睡下,盖上先前的大氅,却了无睡意,翻了一会儿,忽然听见院子门口有人敲门。
她起身去开门,却是中文德语,亲自抱着被褥,道殿下命他们来帮忙。
宜王府是没有侍女的,以前他所有的事情由护卫和机关来处理,但文臻怎么好意思让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做这些活儿,只好接了,谢绝他们要帮忙的请求,回去自己把床铺好,坐在软而暖的床铺上,结果更睡不着了。
辗转很久,天快亮才眯了一会,醒来眼睛一睁,险些吓了一跳。
燕绥正坐在她床边,低头看着她,天还没有完全亮,文臻猛一睁眼其实看见的只是一个黑梭梭的影子,好在在她蹦起来之前燕绥已经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道:“醒了?”
也不待她答话,有点懊恼地道:“我不过稍稍一动,你便醒了。你这睡眠太过警醒,做人心思不要太重。”
文臻心想我倒不想重呢,可你们谁肯给我减负?
她揉揉眼睛,爬起身,准备去给他做个早饭。看他一身冠带整齐,看样子是要上朝,一般他不上朝的,很明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