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出现在这里,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留他!
她退后,张唇便要呼哨,忽然燕绥回了身。
触及沧海之上,星光之下,燕绥那双同样星彩欲流的眸光,她忽然又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
那个通道之前有个对外的栏杆,燕绥便靠着那栏杆,闲闲淡淡地看着她,忽然道:“你哥娶了你的情敌,感受如何?”
唐慕之给这当胸一刀插得脸色一白。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一口气,咬牙道:“你喜欢的人被我哥娶了,你感受如何?”
燕绥看着她,唐慕之绝望地发现他眸中一片空无缥缈,看她像看个透明人,他透过她的身体看舱壁,半晌才不在意地道:“那也要娶得了。”
“马上就要拜堂,而你还在这里,你是在等着等会喜酒的残羹冷炙吗?”唐慕之一边恶意冷笑,一边在心中绝望地想,上一次这样的斗嘴是在什么时候?
有过吗?
那能多斗几句吧
“哦不,我要去喝喜酒。”燕绥答得轻描淡写。
“不怕喝到毒酒你就去吧。”
“和你在一起,怎么会喝到毒酒。”
唐慕之有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我们来打个赌吧。”燕绥这才正式看她,眼眸中却一片冰清冷意,“你带我进入喜堂。如果她拜堂成功,我从此就是你的未婚夫。如果拜不成”
“如果拜不成我送你们下船!”唐慕之发狠地道。
“哦不用。”燕绥一脸这不过是只小船的表情,“这点事儿,我自己来。”
“那你是要我以后不再纠缠你?”
“你唯一的好处,就是虽然嘴硬,但其实挺有自知之明。”燕绥瞟她一眼,淡淡道,“也不用。”
唐慕之神情越发暗淡。
她明白燕绥的意思。
她的情书、表白、守候、以及各种形式的纠缠,于常人可能嫌烦,但于他,那真是什么都没有。
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人,便是死在面前,他大概也就当路边掉了只死虫子,不带多看一眼。
当然也就不需要拿来做交换条件。
这极度强大而自信的人啊。
遇上他是多少人的孽和劫。
她的心似乎裂成两半,一半掉入满是浮冰的海水,一半飞上燃着火焰的高空,希望与痛苦交织的奇异滋味令她浑身战栗而眼眸闪亮,热血却在这样冰冷禁锢中腾腾燃起,向着内心里不灭的不甘和野望她要试,她要不顾一切地试一场!
在这以为终生都不能有的所谓机会之前!
“好!”她一个字咬金断玉。
燕绥并无表情,算定她会同意。
“你要怎么进去?就这张脸,想都别想。”
“当然不。”燕绥懒懒道,“我都说了,未婚夫。”
“你要扮成司空凡?”唐慕之随即便发现燕绥那件锦袍特别新,和司空凡常爱穿的式样有点相似,大概是从司空凡衣柜里翻出来的。
司空凡年纪不大,个子却不矮,当然要比燕绥矮,但随着一阵骨节格格声响,燕绥的身形瞬间矮下去半个头,身上有点短的袍子顿时便合体了。
随即他摸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赫然便成了第二个司空凡。
唐慕之并不以之为奇,她很早就听说过燕绥的德容言工护卫队,大多是跟随燕绥多年,工字队主要成员还是跟随燕绥从他那个神秘师门里出来的,掌握了很多奇绝的技艺,其中面具便是其中一种。
世人只知道工字队擅长手工,却不知道他们连这个也会,唐家的信息流当然非常人可比,不仅知道工字队会做面具,而且知道这种面具并不是人皮的,是猪皮,人脸五官的制作会根据每个人面容的骨骼进行定位后制作,一副面具需要很多次修改花费很多时间才能制成,而且燕绥也并不喜欢戴,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个。
这张脸仔细看并不能和司空凡一模一样,但是晚间,人多,烛火朦胧,那衣服那身形,只要不站在很近的距离仔细看,是不容易发现的。
当燕绥整整衣冠,再看向她的时候,已经换了司空凡日常对着她的那种有点畏惧有点想逃的眼神,真真惟妙惟肖,哪怕再靠近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唐慕之一时有些恍惚,定了定神,示意燕绥和自己一起走,燕绥居然退后一步,用司空凡的公鸭嗓子有点惶恐地对她道:“唐六小姐先,你先”
一模一样的声音、口气,甚至措辞,居然还有点结巴。
唐慕之心中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还是惊讶,只想着这个男人真是不枉自己喜欢,自己真是倒霉喜欢他。
也不多话,转身先走。
燕绥随即跟了上来,垂头在她后一步,一路上遇见几个人,大家看见唐慕之下意识便避让,再看见她身后的小丈夫便忍不住笑,让得更勤。
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