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狭窄的拐角,文臻想着差不多了。
果然方袖客停下脚步。
她转身,黑暗里目光亮得像只小野猫,唇角笑意流荡,忽然伸手来捏文臻的脸,“他让你来的?”
文臻状似无意偏偏头,便躲过这不知好意恶意的一捏,心想果然如此。
便也笑道:“看样子已经不需要我了,袖娘。”
方袖客撇撇嘴,“他还是不信我呗。”
文臻闲闲靠着栏杆,道:“袖娘打算怎么办?”
方袖客回头看楼下,道:“说到底也是一群可怜人。其实唐家无意盘剥过甚,毕竟那样的世家也需要名声。是这绣坊庄主和当地官府勾结可恶。中间不知道揩了多少油水去。公子的意思,原本要我查清楚到底官府和坊主都做了些什么,顺便看看哪些绣娘知道了那件事。知道那件事的自然要清理掉,不知道的,便留她们一命。”
文臻心想那件事?哪件事?和皇后凤袍有关吗?
便笑道:“看样子你已经有数了。”
“所以他让你来干嘛?”方袖客斜睨她,“就这么不放心我?因为我问了那几句话,就觉得我会因妒生恨?”
“怎么会呢。你是那么大气的人儿。”文臻甜蜜蜜地笑,“唐公子怕你孤身在里面有失,让我来照拂一下。”
“他舍得?”方袖客笑,“你们都未婚夫妻了,怎么还称呼这么生疏?”
“不然呢?当你面称呼我家夫君,或者羡之亲亲?”文臻白她一眼,“我这不是怕刺激你嘛。”
方袖客便笑,又伸手来捏她脸,笑道:“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何以公子会看上你了。”
文臻这回没躲,露一脸坦荡笑容。
她素来擅长与人打交道,有种天生的亲切又不过于亲昵的态度,能让人自然放下心防,觉得可信赖喜爱,她靠这样的技能,上至皇宫下至草莽,无往不利,对付一个区区方袖客,自然也不在话下。
果然这一捏之后,方袖客态度又亲近几分,倚着栏杆看着楼下,叹口气道:“那个月娘,应该是知道几分的。秋娘子,就是那个皮肤有点黄的妇人,可能也知道一些。但现在问题是,秋娘子审慎多疑,应该不会随便泄露。月娘却是个敏感胆小的性子,平日里嘴也碎,很可能已经给人透过风,还可能不止一人。”她转头,看着文臻,道,“刚才公子已经给了我指示,说这群绣娘中有人应该有问题,为免带来麻烦,让我把这群绣娘都一起灭口。”
文臻心中一跳,面上神色不变,只皱眉道:“全部灭口难度太大。牵连也大,公子想好如何善后了么?”
“推给当地官府和绣坊坊主便是。反正他们也该死。巧得很,”方袖客满不在乎地道,“其中一个绣坊坊主,私下还和季家有点勾连。”
文臻恍然,心想这就难怪了。三大门阀相互之间倾轧颇烈,这其中想必也有朝廷的手段,保不准这事儿背后本就有季家的手笔,那么唐家反扑也不奇怪。
季家煽动勾结坊主,导致绣娘闹事,轻可让唐家织造蒙受损失,重可以为唐家带来麻烦。
那凤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季家手笔还是唐家的?
她试探地道:“想不到凤袍的事情居然会被发现。”
方袖客忽然回头看她,目光深深,看得她心头一跳,面上却一派自如,赶紧补救了一句,“可见什么事都自有端倪。”
方袖客看了她一眼,掉转头去,道:“凤袍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我觉得,唐家要出手,总不会拿自己旗下的绣坊来做。”
文臻想也是如此。但不敢多说,只一脸足可应付万事的了然的笑。
这时候拐角那边的雅间有声音。方袖客恍然道:“哎呀,差点忘了正事。来来来。”
急忙拉着文臻去那雅间,门一开,她笑吟吟对里面道:“饿了吧,给你送饭来了。”
屋内的人转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文臻,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心底还是涌上浓浓惊诧。
一句话险些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司空昱。
先前一星灯火之下,她看见的窗前的脸,正是司空昱的。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进来,她还有问题要问司空昱呢。
屋里点了灯,用帘子密密遮了,司空昱看见她一脸惊讶,文臻对他笑了笑,也略带惊讶地问好。
她想过要不要遮掩行迹,后来想她作为宫中御厨,朝廷官员,认识司空昱是应该的,装作不认识才可能引发怀疑。
她之前就想过了,不管什么人都要吃饭,厨子身份是最容易打进去的,果然,现在,就有机会给司空昱送饭了。
她和司空昱寒暄了几句,问他为何会在这里,司空昱道天机府学习的人,也会有各种出外任务进行训练,漳县这边出了事,他就被派来查看。酒楼说合的时候他也在,作为两边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