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哗啦一下,头顶的大树忽然一响,伞盖断裂,柔韧的枝条间缠着同样柔韧的铁条,啪啪啪打落了一大堆牙齿,众人不得不后退,然后跳入刚才的陷阱。
燕绥身前机关啪啪翻开如连动的巨大机簧,他身后机关止歇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已经到了主屋之前,那高个子男子已经奔出,和一大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护卫,站在阶下,将主屋团团围住。
这一群人明显和前面几批不同,更为精悍,神色也更冷漠。文臻看见德容言工的脸色一瞬间也有了变化,显然这一队才是和他们旗鼓相当的精锐。
燕绥又向前一步。
“下人蠢,自然主子也蠢,怎么配住我的屋子。”
他一开口,那些人就绷紧了背脊,眼神四处扫射,有人看着天空,有人盯着地面,更多人仇恨地盯着燕绥和他的护卫。
然而异变却发生在好几丈远的墙上,先前那墙倒下之后,每隔几丈还留下一个柱子没有倒,此刻那些柱子上忽然射出无数长勾,呼啸着越过众人头顶,夺夺连声,钉在主屋的墙面上。
然后那些柱子轰然倒下,倒下瞬间的重力和拉力,将主屋的墙壁也四面拉倒
砰砰巨响,烟尘弥漫,瞬间林飞白住的主屋里只剩下几根柱子支撑的屋顶
所有人都看见榻上懒洋洋躺着的林飞白,抬起头来,眼神迷茫,手中的一杆烟n袅袅冒烟。
满院寂静。
便是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世上最凶恶最毒辣的人的三纲五常,一时间也被震得不能言语。
宜王殿下难缠难对付之名传遍天京。
今日才见真颜色。
文臻觉得自己也瞬间迷茫了。
印象中那个坚刚冷锐俊挺出众的林飞白呢?
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民国时代旧照片烟馆大爷一样的黑瘦猴子造型?
文臻在现代那世没有机会接触那玩意,所以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巨大的改换和冲击,一时惊得锅贴又掉了,一把抓住燕绥的胳膊,紧张地道:“他们送你福寿膏了?你吃过没有?啊?吃过没有?”
燕绥低头看她一眼,只这一瞬,他刚才杀神一般一路从烟尘中走来的形象,忽然就不见了。
忽然他眼底春花开,春水漾,春情弥漫,春光慢慢。
顺手便将文臻拐进了胳膊里,满不在意地道:“似乎”
文臻紧张地看着他。
“没有。”
文臻舒出一口气。
那边林飞白已经暴躁地跳了起来,大骂:“谁毁了我的福寿膏!”
文臻问燕绥,“陛下的旨意是要我帮助他吗?”
“他受伤回来,不思饮食,日渐消瘦,陛下是想你给他调养。”燕绥微微皱着眉头,“或许,觉得你想法行为和别人不一样吗,指望着你能有办法吧。”
文臻点点头,一指林飞白,“那就把他先捆了吧。”
燕绥对这个要求乐意得很,一挥手,德容言工便上去捆人,三纲五常要拦,燕绥淡淡道:“本王不能杀林飞白,杀你们容易得很,谁拦杀谁,等你们都死了,林飞白没了药,我看他还能活几天。”
三纲五常顿住脚,那高个子男子默然半晌,咬牙后退一步。
文臻和燕绥便在众人仇恨的目光中穿过,面不改色的夺走福寿膏,没收烟n,将大吼大怒的林飞白捆了起来。
“吵死了”,文臻笑嘻嘻说一句,燕绥便让人用软布堵住了林飞白的嘴。
林飞白被捆在地下,的胸膛上一道道都是自己挖出来的血印子,新痕叠旧痕,密密麻麻,看着令人发瘆,他自己却好像根本不觉得任何痛苦,犹自扭动挣扎,嘴里呜呜不绝,细细听来都说的是个“药”字。
他的护卫们都悲愤地扭过头去。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呛然拔剑,也不知道是要自杀还是要杀人,被那高个子男子抬手打掉,冷然道:“侯爷受辱,身处虎穴,再不珍重自身,你是要侯爷死得又快又屈辱吗?”
说完他对着燕绥文臻噗通一跪。
再二话不说砰地磕了个头。
再抬起头来时额头血痕殷殷,说话却还是那个幽幽静静语调,道:“师兰杰愿以自身性命向文姑娘和殿下赔罪,只求殿下再赐福寿膏一罐,我家主子,没那药不行!”
文臻笑嘻嘻看着他,点了点头,答:“不给。”
也不看他表情,也不看四周众人要滴血的眼睛,一转身道:“刚才你们没让我说话,现在都给我听着,你家侯爷,是陛下交给我的,所以他吃什么,做什么,用什么,我说了算。你们不同意,那就是你家侯爷抗旨,宜王殿下分分钟把他送到牢狱里,就他现在这德行,也不用我们做什么,分分钟死翘翘。记住了?”
“你不给他福寿膏,他才是很快会死!天京最好的大夫都这么说的!你这毒妇!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