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姚太尉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文臻斜了点金一眼,看得她浑身一缩,才唇角一勾,笑道:“诸位贵人可能不大了解我这两个贴身宫女,点金抹银,出身偏远小城,是一个小家族中的堂姐妹。堂姐妹嘛,相貌会有近似,点金抹银尤其明显,曾有人以为她们是一胎所生亲姐妹。”
众人神情若有所悟。
“今早,点金说自己起了红疹,一直用手帕捂住脸,露出来的肌肤也满是红色斑块,根本看不清脸是不是?”文臻笑,“而抹银,突然特别勤快,一大早帮我挪花盆,那是一株茎叶高而茂盛的文竹,那一丛竹叶,正好够挡住她的脸。”
“那么大家想一下,如果那个时候,点金并不是点金,抹银也不是抹银,一大早匆匆要出门的主人,能不能立刻看出来呢?”
点金瞬间面无人色。
姚太尉神情微变,招手唤来一个护卫,吩咐了几句。
“还有,方才大家注意到没有,窗下放着鲜花。点金以前也有过出疹子的情形,太医曾经建议过她在出疹期不要太过靠近花粉,否则会流鼻涕打喷嚏加重病情。所以平时伺弄花草都是抹银来。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已经出了疹子,为什么还放着鲜花呢?之后点金进入抹银房间,大家都在,有谁看见她对那鲜花产生任何不良反应吗?”
众人又沉默,从文臻自辩开始,这些能言善辩的臣子们,就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文臻想起之前先前离开的时候,看见窗下鲜花一霎那的怪异感觉,问题就出在这里,可惜当时没能立即察觉。
她笑得更开心,“让我们来猜测一下吧。并没有出疹子的事儿,一切都是为了方便今天早上偷梁换柱。端花故意掉落花土被罚的,是点金。而捂脸要去看病的,则是另外一个身形和点金相似,穿了她衣服的宫女。”她眨眨眼,“看,这样不就行了?”
“那抹银呢?”有人问。
“抹银早已死了,那时候应该还在被肢解,”文臻嘴角一撇,“正如先前我们验证,没有任何人可以在半个时辰内将人肢解成那样,那就一定是花了很多时间做成,那就需要人里应外合。所以很可能昨夜抹银就已经死了,有人一直在抹银的房间内用她的尸首做这个局。这个时间,是一整夜。所以抹银晚饭后不久就死了,所以她的晚饭菜叶面条还在!”
文臻一指御厨房方向,“可以去问问,昨晚抹银吃了什么!”
“不用问了。”姚太尉道,“我已经派人问过,且也确认了,点金抹银相貌确实相似。并且已经让人盘查今早所有不在自己宫内的宫女行踪。”
文臻心中暗赞一声,姚太尉虽然对她并无偏袒,但明显也没有偏见,就是个诚心做事的人,有这一点就够了。
但有人不依不饶。
长庆郡王嘴角也一撇,冷笑一声道:“闻女官好智慧,好口才。但炫耀太过未必是好事。抹银如果昨夜就死了,岂不更能证明你也脱不开嫌疑?毕竟你昨夜也在。”
立即也有人道:“是啊。昨夜一夜时间,你可有证明你就在你屋内没出过门?”
点金忽然浑身颤抖跪下来,眼泪哗啦一下挂了满脸,“冤枉陛下娘娘诸位大人奴才冤枉闻女官说的,奴才都不懂昨夜奴才睡着是听见抹银屋子里有动静可奴才没敢出门看”
文臻“嗤”地一笑,硬是笑得她浑身一抖,哭到一半哽住,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长的呃。
然而那张巴拉巴拉的小嘴并没有巴拉出她怕听见的话,反而冲所有人招呼一声,道:“陛下娘娘,诸位大人,这半天听审,饿了吧,还想不想吃蛋挞?”
众人:“”
见过心大的,没见过这么心大的!
这几乎是最高级别的三堂会审了,虽然陛下态度不明,大家给了你面子没让你披枷带锁跪着辩白,但你也不能这么蹬鼻子上脸吧?
一部分人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一部分人茫然跟不上这转折的剧情,不明白怎么忽然刑侦剧变成了美食剧。
文臻表示这本就是美食剧啊,刑侦临时乱入好吗。
也有人立即就跟上了,却是唐羡之,比燕绥还早一步,声音清越笑道:“真有些饿了呢。”
他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唐家的身份在这种场合中着实有点尴尬,只含笑旁观,似乎并不在意结果,此刻接话迅速,文臻瞧他一眼,只觉得他眉宇之间,分外澈朗,像有什么想法终于放下了一般,冲她笑得分外好看。
文臻扯扯嘴角,其实她有点笑不出来,目光一转,看见唐羡之身边不远的燕绥,平淡表情下的臭臭眼神,顿时心情又好了许多,招一招手,道:“那就上个午后茶点吧!”
她其实是冲燕绥招手,但看在所有人眼里,她是在响应唐羡之。众人目光顿时又有些复杂。
但是蛋挞抱歉看过方才那绿绿黄黄的菜叶面条,现在并不想看见任何黄色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