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也没动,宫里规矩多,她不好和燕绥光天化日并肩行走,多走几趟可能就真要成燕绥侧妃了。
今日过来的时候天气晴朗,此刻却阴了许多,还飘了细碎的丝雨,柳丝越过窗棂,在燕绥线条清晰的侧颊拂过,他顺手拈了,葱绿的枝叶越发衬得指节玉白。
而他艳逸尊雅的眉目,在这风软雨柔的午后,如氤氲了雾气,郁郁青青,深邃流光,难得一份春水般的柔和。
令人心弦也似被那长指微拨,长吟如琴荡如漪。
文臻心里有点软,有点懒,有点贪恋那翠绿柔枝在他雪白指尖被一折一折又一折的好看模模糊糊地想该找个理由打发了他,可是平日里那些不大走心的理由此刻似乎都有些煞风景,而燕绥不断地在折着柳枝,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正心思绵邈间,忽听燕绥咳嗽一声,道:“三两二钱最近学会了后空翻,你要不要有空出宫去看一下?”
三两二钱:并没有好吗!
文臻噗地一笑,心想现代那世的丝们真该和殿下学一下如何邀约,那些“要不要去我家坐一下”换个说法,顿时高大上了有木有?
话说回来,燕绥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头顶露在云层上的家伙,居然也会这一套,不得不说这是天赋点亮的技能啊。
“好啊好啊。”她笑弯了眼睛,“等我有假就去。”
燕绥点点头,又道:“唐慕之最近好吵。”也不待她回答,便先走了,直到他走开,刚才空无一人的长廊才陆陆续续的冒出人来。
文臻抱臂端着下巴,心想他这是怕我不去,还要把“情敌”牵出来遛遛?
哎哟喂,贫尼不敢自作多情呢。
身后传来钗环响动,她回头,便看见先前那个唯一对她释放善意的小宫女,正撑着伞对着她笑,文臻在她眼底看见了羡慕和仰慕两种细微的情绪。
所以她也没拒绝人家提出的要送她的提议,皇后又给了她赏赐,这宫女主动请缨送出来了。
路过长廊底下那只金刚鹦鹉时,那鹦鹉还没来得及喊小偷,文臻手一抄,笼子里她带来的黄金玉米豆已经被没收了。
这下那鸟叭叭叭大骂小偷声音更响,文臻走出好远了还能听见。
出了皇后宫里,那小宫女话匣子就打开了,文臻问她平日里给皇后宫里送了那么多吃食,姐姐妹妹称呼得客气,怎么今天一个个这么刻薄。
那小宫女叫嬛嬛,闻言笑呵呵道,其实以往也刻薄过,都是背后刻薄,女人天生好妒,闻女官你进宫没几日就接连升迁,还可以在宫外住那么久,哪个不眼红?今日见皇后有心抬举纯姑娘,自然要帮忙踩一踩。
文臻又问闻近纯怎么也进宫了,小宫女却说不清楚,只恨恨说似乎是司空家走了皇后的门路。可巧尚宫局近日,病死了一位司膳女官,闻近纯便补了这个位,进来后直接调拨到了凤坤宫,也是五品女官。
文臻想起那位病死的女官,好像是她刚进宫那天,请假让她代班的,就这么病死了?死得可真巧。
小宫女道皇后十分喜欢闻近纯,觉得她知礼仪通诗书晓厨艺,做人也十分乖觉,一来就给皇后献上司空家女子久负盛名的养颜秘方,平日里行事也妥当,给了皇后不少好建议,是以来了不多久,已经超越了很多多年伺候皇后的大宫女,隐隐已经是皇后的亲信地位。
那小宫女嬛嬛十分健谈,入宫不久,也颇为天真,和文臻说不了几句,忍不住就开始惊叹,“闻女官,宜王殿下对你真好!”
文臻:“嗄?”
“宜王殿下哎!他居然也会做这种事哎!”
文臻:啥事?靴子踩头吗?
“都说这位殿下没长心的。陛下生病都没见他伺奉过汤药,德妃生病更连影子都不见。当年从小陪在他身边,跟了十年的忠心耿耿,几乎是把他喂大的小应子,就因为袜子给他拿错了就被扔进死人司,没熬过三天就死了,这位殿下听说死讯,眉毛都没抬一下!”
文臻心想天京百姓还说燕绥驱狗杀人呢。
“听说他还喜欢私下玩,有阵子有人总看见他的殿里有矮小的人影出没,然后没多久就不见了,过阵子又有了,宫里多年传闻,都说那些人都被他玩死了。”
“至于女人,听说殿下更不喜欢,四公主被他剪光过头发,上一个对他表示爱意的大家小姐是前丞相白朴的女儿,笑着进宫,哭着回宫,回家半个月就嫁了人。殿下十六岁,德妃娘娘就给他赐了一个贴身宫女,然后大冬天的他把人扔池子里,说脏,那宫女后来伤寒死了”
文臻想难怪刚才他说一声脏,那些女人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嬛嬛滔滔不绝一阵,文臻忽然一抬手,她下意识住嘴,随即觉得自己话多了,懊恼地一拍自己嘴巴,“我这嘴!”
“不是这个意思啦,好像有只虫子。”文臻笑吟吟摇头,眼神四处一转。
刚才,她有种被窥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