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这梦,文臻睡得便有些不安稳,似乎于梦深处,都能嗅见那股甜腻诱人的香气,弥散在朱廊青瓦之间,而纱幕在黑暗的天幕中迤逦飘舞,扭转如蛇,时不时覆上面颊,窒住了人的呼吸
不知何时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拂过她的颈项,似清风过飞雪落,朦胧间凉意浸体,那种黏腻的、纠缠的、暗昧不清的感觉渐渐淡去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光已经大亮,燕绥还没醒,她无意中一转头,就看见那人线条精美的半边脸,她用目光在那家伙眼睫毛上滑了一阵滑梯,心中不由叹一声美色误国,难怪朕今日要误了早朝。
生平第一次在男人身边醒来,似乎也没什么粉红泡泡,因为三线还在,她好像被燕绥传染了,居然一夜也没翻一个身,两个人睡成了一对僵尸。
她看了好一会,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凑近了去看,才发觉燕绥的呼吸很轻,轻得几乎感觉不到,某种程度上简直可以说是“气若游丝”。以至于方才有一阵她瞧着他,忽然便心中不安,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美而不鲜活,仿佛下一阵便要这样永久地睡去一般。
或许感觉到了凝视,燕绥睁开了眼睛,像日光在这一霎得到了邀请,亮起了惊艳天地的华光,文臻只觉得眼瞎。
他的醒来,果然还是毫无睡意残留,像未曾睡过,随即他坐起,坐起的那一霎,忽然脸色一变。
文臻一直盯着他,严格来说盯的是他盖着的被子,目光在某个部位上打转,然后如愿以偿看见了某个小帐篷。
宾果!
她猛地跳起来,翻身下床,笑道:“殿下你醒啦,殿下我去叫人伺候你洗漱,殿下你慢慢起,你血压似乎有点高,起床不能急哟。”
也不等燕绥回答,她拉开门,大喊:“德高望重!德高望重!”
德高望重从屋顶上探下面无表情的黄脸,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神十分暧昧。
文臻笑着对里头指了指,一句话也不多说,赶紧先扯呼。
今天如果不出预料的话,燕绥应该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一直在学闻至味传给她的闻探,研究各种下毒制毒的方法,只是一直在宫中,没有什么机会试验,随便试了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好容易等到出宫,昨晚又被燕绥搞得心潮起伏,一怒之下,干脆拿燕绥先试了试。
这一次尝试的不能算是毒,只能算一味药,所以当她的手拂过燕绥的枕头被阻止时,她顺手便将那味叫“挽春”的药下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挽春”名字很好听,意味也很深长,浓缩时光,挽救青春。书里说,适合用在一些年老体衰却还没有子嗣,不惜耗尽精力搏一把的人身上。简单地说就是能将人体内的储藏的精力迅速调动一空,促成短时间内的龙精虎猛,以求开花结果,但这个时间过去,因为损耗殆尽,以后也就多半一蹶不振了。
但这药妙在,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没有旦旦挞伐,精元未泄,则十二时辰之后自然药力散失,不仅不会有任何不良影响,还对人体有利。
这药暂时只适用于男子精元,再研究下去,就是针对所有人,激发潜力的一种药。
文臻对贞洁并没有过于看重,但这是封建社会,女子**后果太严重,而燕绥行事恣意,她可不能将贞洁和未来都押在别人的自律上,所以睡下的时候,便来了这一手。
如果燕绥真的让她看走眼,做了些她不爱做的事,那么后果,就是一生不举。
好在,事实证明,燕绥就真的从来没正常过
文臻颇觉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但想着燕绥今天要撑一整天小帐篷便觉得心情甚好,想象着叉腿走路的燕绥,笑容越发甜蜜,自己去找厨房,准备做早餐。
走出门时候,她还有些担心会不会遇到机关,但一路畅通无阻,和寻常宅院没有两样,只除了看不到婢女小厮视线范围内没有人,也没看见什么门户,但只要她需要,就会随时冒出人来,比如她刚一张望,头顶就有人问她要去哪里,等她说了要求,就听见格格连响,眼前明明是一丛灌木的,灌木忽然分开,露出路来,路走到尽头,明明是墙,便开启了门户,她只需要跟着联动的机关一路走下去,就到了厨房,等站在厨房门口回头看,刚才的路已经没有了。
这种设计,实在惊人,像是阵法和机关的完美结合,任何人贸然闯入,懂阵法的会中机关,懂机关的绕不出阵法,多半要耗死在此地。
只是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要这样改装,那也是耗费巨大,如果整个占地几百亩的宜王府都是这样的,文臻觉得东堂皇宫还不如搬到这里来算了。
德容言工们在各个角落一闪而过,文臻忽然想,宜王府没有床,那德容言工们睡在哪里?
德高望重昨晚睡屋顶,这个她是知道的。经过主院院门的时候,看见容光焕发从墙里?出来。
她多看了一眼,发现墙上居然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