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满头白发。
说不动容,是假的。
说是做戏,未必真。
天家无小事,一汤见天地。
而这个小厨娘,分外聪明。今日之事过后,这位擅自主张围桌餐,拉近君臣关系,引得老臣回想前情终于心软的小厨娘自然要被奖赏,而提议赐夜宵的燕绥只怕也要被记一功。
每次都是这样,他漫不经心,抵过别人苦心筹谋。他轻弹指尖,便是人间风雨。
文臻一直在一边伺候,居高临下,将太子神情看得清楚,忍不住弯起唇角笑了笑。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猜得出,刚才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转折点,燕绥和皇帝两只狡猾的狐狸配合默契,自己也表现不错,事情完美解决。
难怪皇帝宠燕绥,这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这么的不走寻常路。
再一看牛逼轰轰的宜王殿下,正趁着皇帝和重臣上演“帝相和”,从他老子的盘子里把松露一勺勺的拨自己碗里呢。
皇帝陛下看没看见?文臻觉得,看见就是没看见,没看见就是看见。
就是这么的高深。
一桌饭虽然准备得量足,但在座的不是老人就是病人,再不就是讲究多的贵人,再好吃,也不过寥寥几块。不过皇帝今晚很给面子,也证明了文臻思路不错,长期吃药的病人食欲不佳,需要浓烈的有一定刺激性的滋味来提神,松露炒蛋就显得分外出彩,皇帝吃了多半盘,还有小半自然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入了燕绥的肚子。
夜宵完了,事情也解决了,诸臣告退,文臻也收拾东西退下,文臻挂记着自己留下的那一盘松露炒蛋,收拾得麻利,走得干脆,因此也就没看见燕绥在她身后,若有所思的脸。
等到文臻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御厨房,掀开自己盖好的锅盖,就发现,那一碟松露炒蛋已经鸿飞冥冥。
哦呵呵呵呵。
站在空荡荡的锅面前,文臻想骂燕老三。
然后她就骂了。
“燕绥,你要不要脸啊啊啊!”
头顶上噗地一声轻笑,文臻抬头没看见人,还没转身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星月颠倒和燕绥认识第一夜那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场景顿时重来,她恨恨地伸指,指尖尖尖,掐,捏,转快准狠三部曲,结果,手指打滑了。
某人的腰又硬又滑跟大理石似的!
某人把她毫不温柔地往下一墩,墩在了承乾殿的殿顶上,文臻默默望天,敢爬到皇帝老子头上的,也就燕绥一个人了。
有人说看景必得站在高处,遥山河之远,领天地之旷,披挂星月,涤荡长风,往事会在这一霎从夜空奔流而过,化为流星蹑足入宇宙深处。
那么站在皇宫的殿顶,就多了一层江山人世尽在脚下的壮阔感,皇宫殿宇巍峨连绵成一片飞檐重庑的琉璃海,而自己就在潮头。
哪怕知道自己此刻行为大逆不道,文臻还是深深着迷了,穿越后的环境一直有些压抑,她愿被此刻高风洗涤。
燕绥在她身后,用随身一块白绢擦干净了屋瓦才坐下,当然,没帮她擦。
文臻懒得和他计较,拿过他扔掉的白绢随便擦擦也坐下来,她怕再站下去会被巡逻的侍卫射成靶子人不敢射宜王殿下,还不敢射她一个小虾米?
身侧的燕绥双手搭在膝盖上,微眯着眼,星光在他眸底流转,似钻石上又承了最洁净的晨露。
虽然他没说话,文臻却没来由地觉得他心情很好。
是因为那顿成功的饭吗?
好像并不仅仅是这样。
身侧,燕绥微微仰着头,月色下一抹弧度精美,文臻看着他侧影,觉得眼光是有粘度的,怎么就拔不下来呢。
好半晌燕绥才开口,“今天你做的不错,比我想要的更好一点。”
文臻笑眯眯点头以示她也很赞同这个评价,还可以表扬得再猛烈一点。
“父皇今晚应该可以不用失眠了。”燕绥懒懒道,“回头想必有恩旨给你,想好自己想要什么。”
文臻心想我想要出宫以及看见你从此消失在我面前可以吗?
真是的,虽然这人秀色可餐,但是每次看见都心理压力太大实在不利于心理健康和生理发育。
燕绥瞟她一眼,那眼神让文臻没来由有种心虚感,感觉自己好像又被照妖镜照出了小九九,好在燕绥并没打算和她计较,忽然道:“德胜宫的狼桃都不见了。”
“哦,”文臻向来不怕人思维跳跃,跟得很快,立即道,“拿去烧汤了,德妃娘娘想要美容瘦身,那是主料。”
“林擎知道了一定很欢喜。”燕绥笑一声。
文臻想难怪这么高兴,原来是你娘绯闻对象送的礼物被我给糟蹋了。神将父子真是可怜,做了什么要被你这么可劲欺负。
“你一定在想,林擎父子真是可怜,做了什么要被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