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王妃时机不巧,过门一月王妃之父过世,王妃守孝三年,所以长子直到你王叔二十六岁才出生。”
燕绥:“我们在说孔雀。”
“因为王世子出生得太迟,也没能赶上前些年皇族子弟龙骧营选拔,失去了好些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燕绥不说话了,微微掠起眼角,眼神里满满的还是“我们在说孔雀,你岔这些做什么?”
“连带着王世子也娶亲迟,又错过了去年的皇族子弟集中册封。”
燕绥扔掉了手中的瓜子,用瓜子壳拼:孔雀!
皇帝还是那一脸的不疾不徐。
“你王叔之所以事事迟步步迟,是因为他十岁准备娶王妃的时候,被人一把火烧掉了王府,而钦天监认为此事不祥,必得在原址重建王府才能大婚,他只得再花三年,重建王府,之后才娶王妃进门。”
“而那个放火的人,是两岁的你。”
半晌之后,燕绥状似无意一拂袖,案几上瓜子壳拼的字没有了。
长庆郡王瞪着他的眼神仿佛要吃人,四周的重臣一脸想笑不敢笑的便秘状。
文臻只有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以免嘴角的笑容被那谁看见引发迁怒。
好笑之余又有些淡淡羡慕,没想到东堂皇族父子是这样相处的,没想到天家还有这样的父子亲情。
听说燕绥和他娘的关系不大好,幸好,还有这么个温和爱开玩笑的父亲。
虽然皇帝用一种损人戏谑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但长庆郡王的怒气显然没有因此消弭,在发现自己的眼神杀不起作用后,他试图开始另一个问题。
“宜王殿下这么多年依旧淘气啊。说到当年臣纳王妃的事,臣倒是要笑殿下一句,当年臣若非那纵火意外,十岁也就成家了,殿下如今二十有一,怎么还不见王妃进门啊?”
天底下所有的老子都是希望儿女早日成家的,说到这个话题,连皇帝也不再玩笑了,微微直起身子,正要说什么,燕绥已经又拿起了那碟瓜子,磕了一颗,摸了摸指尖,道:“我小时候吃瓜子不小心,把这手指尖划破了,到现在还有一道疤呢。”
长庆郡王愕然道:“手指有疤和王妃进门有什么关系?”
燕绥斜斜掠起一眼,笑道:“是啊,你说呢?”
一霎寂静。
在座的能位极人臣,都是人精,顿时便知道,长庆郡王又被怼了!
又被怼了!
那位不着脏字,尽得风流。
手指有疤和王妃不进门没关系,我王妃不进门和你也没关系。
“要你多管闲事”六个大字就差没直接甩人脸上,但比直接甩人脸上还叫人尴尬,长庆郡王微黑的脸色这下黑红黑红的,半熄的炭似的。
皇帝也怔了一瞬,随即笑着摇头,暗带警告地瞟燕绥一眼,随后岔开话题说起正事,先说了要让长庆郡王小儿子司空昱进天机府的事,长庆郡王脸色这才好看一点,起身谢恩。
皇帝又说起尧国华昌郡王世子要来东堂求学的事情,着令太子传谕鸿胪寺和国子监做好准备。便有一个坐在燕绥对面的青年男子起身应是,文臻这才知道太子也在座,看看虽然面貌英秀却在燕绥光彩之下毫无存在感的太子,她心里不由默默叹口气。
又提起这位世子作为周边诸国第一位对东堂表示善意的王族之后,此次前来到底应该以何种态度和规格接待,几个老臣都表示我东堂为华邦大国,岂是一个小小尧国所能企及,虽然没有臣属关系,但说到底也算天朝上邦,自然应该保持适当的尊贵,略略有些礼遇也就罢了,太过周到,反正会令那些山野小国产生自大之心。
文臻听着,心想装逼这种技能真是不分时代,古今皆同。
皇帝本来也没什么意见,结果燕绥用鼻音表示了唯一的不赞同。
皇帝也便立即认真听取了这声鼻音。
燕绥的理由很简单。
“尧国的土包子,应有见世面的机会。”
文臻想我错了,这位才是真正的王。
于是又决定好歹要尽主人之谊,要让对方感觉到宾至如归,并充分感受到上邦的物阜民丰,商定操办一桌不过分正式又足够令人记忆深刻的小型国宴,这事依旧交给太子去办。
皇帝又说起西川郡邪教“共济盟”煽动民众,占山为王的事情,几位老臣倒觉得不过是疥藓之疾,已经闹出不止一次了,谕令州刺史郡守县令sn地方官吏不可懈怠,着力搜捕,清查谣言源头,那也在祖少宁陷阵营管辖范围内,再调动陷阵营临境震慑也差不多了。
这是政事了,许是因为皇帝已经露出倦容,讨论得很快,很快众人便都请辞,皇帝摆摆手笑道:“先别急着走,已经很晚了,留用了夜宵再去外殿睡一宿。燕绥这小子,明里暗里总挤兑温火膳不好吃,正好今日闻家给朕送了个小厨娘,大家都来尝尝她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