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东岸的栈道上,远远地走来几个人。寻常人看来艰难险阻的道路,这几人如履平地。
来的正是贺远几人。
他们从汉中南郑向西,进入沮口、踏上了南去蜀中的金牛道。经勉县西南金牛驿,向南折入五丁峡,至宁县,再转西南经牢固关、黄坝驿,进入蜀地。
一路上,他们在险恶凄绝的道路上历尽艰辛,终于将漫长的荒山野径抛到了身后。
刚入金牛道时,他们几人骑着马,行到险处,为了赶路,不得以弃马步行。
好在几人都练有轻功,比寻常人赶路的速度快许多。
进入蜀地后,走过从七盘关、转斗铺、神宣驿、龙门阁、明月峡、五里峡、汉寿驿、朝天镇。这一日,他们沿嘉陵江岸平整的沿江栈道南行,过朝天峡、渡飞仙关,再行十数里,在古道西风之中,渐渐接近了蜀地重镇、富庶的利州城。
行至相对宽阔地方,几个人停下脚步。领路的柳孟君说道:“转过前面的栈道,就是飞阁,走过前面一段,就可以看到千佛崖。”
贺远说:“如果不累,咱们再走一段路。”
柳孟君几人也都同意继续走。
他们走到飞阁时,驻足眺望!此处的石壁忽又陡峭起来,危崖向上直立,崖下紧临大江。
石栏桥、青石板,密密麻麻的栈孔一直延伸到嘉陵江。浪涛拍岸,江水在那些栈孔间荡漾。站在栈道上一眼望去,但见江上烟波浩渺,两岸青山滴翠。
望着这巴山蜀水的奇景,贺远一路行来的疲惫,以及因为追索仇家的胸中郁积的情绪,倾刻便冰释于无形。
在险山恶水的秦巴山地跋涉了一段时间,他很久没有这种心胸顿开的感触了。
如果贺远会赋诗的话,当然不会辜负眼前的景色。可惜,他咳了咳嗓子,却未能想起哪一句名人诗篇。
正在他吭哧不出什么玩意的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蜀道多早花,江间饶奇石。”
沈婕妤突然念起诗来。
一首诗念诵完毕,沈婕妤感慨:“杜甫的这一首诗,不知是不是在此观景所得。”
贺远没能出风头,有点脸红。他说道:“沈姑娘,博闻强记,居然记得前人的诗篇。那个,咱们下一站是什么地方?”
柳孟君抿了抿嘴。“这里距利州城已经不远。顺嘉陵江之绝壁上的飞阁栈道向南,经朝天峡、飞仙关至千佛崖入利州城。咱们休息过后,再南渡嘉陵江。”
几个人说话耽搁了一会儿,又继续赶路。
贺远走在飞阁栈道上,江水在脚下流过,仿若凌空虚度。若寻常人驻足,必然头晕目眩,可是这几人依仗轻功,也渐渐习惯了在栈道上行走,此时走上去,并无胆寒的感觉。
贺远感受着风中的湿气,抬头看着天边挂上一丝乌云,对于几个女子说:“我不知蜀中天气情况,但看天上恶乌云,像是是要下雨。”
柳孟君说道,转过前面的路,再走一段可以到千佛崖。若是天气好,咱们就过千佛崖,直去利州城。若是不好,咱们就在大云寺歇上一夜。”
贺远问道:“听说过千佛崖名头,不知如今是什么景象。”
柳孟君说:“我曾经路过几次,那里保留的佛窟十分精美。”
众人转过了一处石壁之后,前方已隐隐可以看到,岸边几十米高的崖壁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无数的洞窟,蔚为壮观。
柳孟君说到:“到了,转过去就是。”
此时,天空中乌云愈发厚实了。贺远抬头看看,说到:“这乌云来的太快,咱们也要快一点。”
沈洁玉突兀的说:“看,栈道上似乎也有人在往千佛崖赶路。”
贺远与其他人的望去,那千佛崖前的栈道上,有一行人正在飞快的奔跑着。
在此时,在贺远等人的眼中,奔跑的人,如豆粒大小的。那些人不停的靠近千佛崖方向的石窟。
贺远诧异的说:“我看着,像是有人外争斗。”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咱们要不要过去?”
贺远说:“咱们避不过这条路,还要找地方避雨。走,过去看看。”
一边注意着脚下的道路,几个人加快脚步赶向千佛崖。
久缘师太带着几个弟子一路紧走,看着乌云越来越近,她们用出了最快的速度。
空中飘起毛毛细雨。
在后方压阵的弟子赶了上来。
“师父,后面有人一直跟着咱们。咱们快,他们也快,咱们慢,他们也跟着慢下来,明显是在追着我们。”
久缘师太向后看去,因为栈道的崎岖,看不清后面的情况。她忽的跃上旁边一处石壁,手抓住石头缝隙,站稳之后,向后眺望。
果然,他们身后不远,陆陆续续跟着三四个人。这些人没有走在一处,但是领头的那个人,她印象很深,是那个独臂的头陀。
久缘跃下石壁,对弟子们说:“我们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