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与刘家同住在龙门客栈的那六个行商,比贺远他们提早一天进了京兆府。六人到了城西胡汉杂居的一处地方,进了一家货栈。进去之后,与寻常客商一样,有四个人在大堂等候,两人与掌柜的说了几句话,被掌柜引进了后院一处隐秘房间。一个留着山羊胡,面带笑容的小老头儿,已经在等他们。二人立刻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见过掌旗使”
老人两手虚抬:“两位兄弟,一路辛苦。坐下说话。”
“多谢掌旗使”二人礼罢,坐在了木凳上。
老人开门见山:“这一路上的情况如何呀?“
“财货已经交割清楚,这一路上的站点、接应人员也都安排妥当了。”
老人点点头:“从南方来的兄弟,会陆陆续续过来。在咱们京兆府停歇之后,很多兄弟会继续开往西域,重建咱们的总坛。从这里出发的兄弟,还要走很远的路,那一段有另外一旗的兄弟掩护。咱们只需要做好接应准备就可以。”
老人想了想,又问:“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我听说你们路上还和人起了冲突?”
被问话的二人对望一眼:“应该是遭了无妄之灾。”
其中一人就把龙门客栈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既然如此,你们六个人便要改换行藏,尽量不要和见过你们的人再打照面了,以后这个地方也会改成普通货栈。下次见面的地方咱们重新联系。”说吧,摆了摆手示意两人离开。
二人领命离去。
贺远跟着前呼后拥的人马进了京兆府。经过城门的时候,除了守卫的官兵之外,城墙上和周围一直有目光在扫视着他们。
有几个人远远的看到刘家的车队进城,立刻转身向城里跑去。
刘少裴还没有正式接掌官印,也没有自家的宅邸,只能先暂时住在驿馆里面。
贺远趁着住在客栈里的几天时间,初步了解了这时候的京兆府。官衙基本坐落在城北,达官显贵多住在城东,商户与作坊位于城西,穷苦百姓挤在南城,最重要的离城二十里就是终南山。
进城的第二天,刘少裴接掌京兆府同知的职务。贺远跟着参加了几场接风洗尘的酒宴。很快,刘家众人搬进了一处三进两跨的大宅。
看到这不小的宅院,被刘家众人挤得是满满当当。贺远不由得有些疑惑,刘少裴的官职能付得起这么多人的工钱吗?疑问很快就被打消了,自从刘家安顿下来,府上往来的各色人等就没断下。贺远甚至看见了来的人中,有录事司的袁录事与雷判官。
同知没有专门的官衙,应该和知府在一处官衙办公。但是金朝与宋朝不同,所以很多官员也兼任着别的差事。贺远不知道一帮官员是怎么博弈的,最后的结果就是刘少裴以同知兼管京兆府录事司。贺远没听过这个官职,后来听管家说起,这录事司的职则大概就是城市治安管理。
刘少裴一部分时间要在录事司办差,此时是没有公休这一说法的,只要他去官衙,就必然会带着一些护卫。这些请来的武师与供奉分派了轮值的时间,贺远每个月有四天轮值,其余时间可以在府里自由支配。
天蒙蒙亮,贺远早早穿好衣服。穿过院落,与门房打了招呼。这几日门房已经开始习惯他的作息规律,早把小门打开。贺远出了门,走上街道,门房见他走远,又把小门关闭。
穿街过巷,直奔最近的城墙。来到一处低矮的城墙,看看左近无人,单田提气双腿发力,“呼”身体纵跃而起。城墙的低矮处不到两丈,贺远待到身体凌空,左腿在墙头一借力,轻巧的翻过城墙。
“砰”贺远看着自己落地时踩出的脚印,摇了摇头。轻功还是不过关,落地时声音太大,留下了痕迹。迅速破坏脚印,钻入离城不远的树林。
来到林中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这里生长着几株巨大的松树。大树周围的地面,已经被贺远踩成平地。
安顿下来以后,贺远已经渐渐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他没有独立的院落,又不愿意与苦尘师徒挤在一处佛堂里。刘家还没有在城外设置别院,全家人都挤在这里。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练功地方。
这是他很早就看好的一处合适练功的地方。树林隐蔽,离城又不太远。
调匀呼吸,拉开拳架,把熟悉的拳法打了一遍。身体隐隐发热之后,使出提纵术,纵身跃上了松树,站在一支粗大的松枝上。
松枝晃动的有些厉害,贺远稳住身体,心中琢磨,自己的外功与内功不平衡,终究是有弊端,轻功就是短板。
心中默念登萍度水的要诀,再次向上跃起,开始反复锤炼轻功。贺远在几株大松树之间前窜后翻,上下纵跃,身形转换的同时,竭力避开树枝的阻碍。有时如同大鸟滑翔,从树上翩然落下;如同一只猿猴,能接连几个跟头直上树梢。
贺远跃上最高的一颗树,两脚稳稳站在树顶,让身体随着树枝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