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散虽然让杜采苓意识模糊,但是却不能让杜采苓完全失忆,恍惚之间还是有很多零碎的记忆在杜采苓脑中闪现。
细细回想一番在自己迷糊之时的记忆,杜采苓这才略微缓和了自己的情绪,但即便是这样,今日的遭遇对于杜采苓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
赵羽铭拿起之前脱下的衣衫,伸手将外套扔到了床榻之上,示意杜采苓先将自己的衣服穿上,否则赵羽铭也不知该不该看她。
杜采苓却不理会赵羽铭,只是低头呆呆的看着赵羽铭扔到自己面前的衣衫。
赵羽铭却不明白杜采苓心中所想,出自愧疚之情,便再次对着杜采苓劝解道:“江湖儿女行事只求问心无愧,你本是清白之躯,若是就此寻死,岂不是留人口舌,反倒让人以为你与我当真做了那不轨之事,羞愧自尽。”
“到时你即便是早已魂赴九泉,却也是平白无故留下骂名,教别人对你指指点点口诛笔伐。”
赵羽铭平日里最是不善言辞,再加上他性格颇为孤傲一向不肯对别人讲那些委婉之词,今日在杜采苓面前,眼见杜采苓要自寻短见,情急之下想要劝劝杜采苓,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合适。
思索再三,赵羽铭也不管有用没用,便对杜采苓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番话,听在杜采苓耳中却字字珠玑。
杜采苓从小的生活就是饱受别人谩骂诋毁,一直到如今也是如此,这是杜采苓从小到大心里痛苦的根源。
正是因此杜采苓才养成如今这种清冷的性格,平日里除却对自己的兄长杜子充之外,极少会主动去与别人交流。
从来没有人能够理解杜采苓在遭受这些事情之时的心情,也没人能触被她深藏在内心的那种痛楚。就算是杜子充也不会与她谈及这些,却没有想到今日在这种情况之下,竟被赵羽铭不经意间说到了杜采苓的心坎。
杜采苓抬起头,她双眼通红的看着赵羽铭,看着赵羽铭胸口手腕上那几处尚未结痂的伤口,再看赵羽铭此刻颇为担忧的神色,这么多年以来杜采苓从未见过,有除却杜子充与她父母以外的人,会对自己这般照顾。
杜采苓的情绪缓缓的冷静了下来,平日间不喜与别人交流的她,不知怎的,却忽然想要同赵羽铭多说几句话。
“你可知我父母为何给我取名杜采苓?”杜采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的开口说道。
赵羽铭一愣,他自然不懂杜采苓为何与他谈及此事。但是赵羽铭正愁不知怎么安慰杜采苓才好,此时杜采苓居然主动开口,那真是再好不过。
“不知道,这却是为何。?”赵羽铭疑惑道。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伪言,苟亦无信。”杜采苓口中轻轻念了这一句诗。
“这又是什么意思。”赵羽铭继续疑惑道。
任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杜采苓与赵羽铭这两个如此性格的人,会共处一室说起这些。
杜采苓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长叹一口气道:“当年林雨被潘仇害死后,你的祖父赵正明一气之下,挑断了除却我祖父杜锐文之外,杜家同代三位兄弟的脚筋,那些都是我的叔祖。”
赵羽铭闻言沉默,关于自己祖父赵正明的这些事情当初杜子充在洛水河畔就告知过自己了。
“后来赵正明或许觉得自己过分,就给祖父杜锐文传下了自己的天池神功作为补偿。可就是因为此事,杜锐文却与他的三位兄弟决裂。”
“杜锐文的三位兄弟恨极了赵正明,怎么可能再让学了赵正明武功的杜锐文来保护杜家,于是他们重新练武,最终创出了让杜家闻名天下的暗器武功,并把暗器的法门传了下来,这也是如今的杜家立足江湖之根本。”
赵羽铭闻言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杜家的暗器武功是如此而来。
“但当年因为杜锐文极力劝解三位兄弟忘记这些仇恨,惹得三位兄弟大怒,并定下规矩杜锐文的后代不被允许学杜家的暗器之法,因此杜锐文的后代只能去学赵正明传下来的天池神功。”杜采苓接着说道。
的确,杜锐文的三兄弟都是因为杜锐文的妻子林雨被杀的缘故,牵连他们被挑断了脚筋。
而偏偏杜锐文却完好无损,甚至被赵正明传下了天池神功,如此情况之下杜锐文还去劝他们放下与赵家的恨,三兄弟如何不怒?
后来杜家后世子嗣越来越多,可偏偏就是杜锐文这一脉人丁不旺,又因为三兄弟创下的暗器法门也着实厉害,杜家更多的人都放弃了曾经逍遥派的武功,转而去学了这三兄弟创下的暗器法门。
可偏偏暗器又是江湖中人最为不耻的手段,后来杜家的人虽然靠着这三兄弟创下的暗器法门在江湖上打出了一片名声,但人们在私底下提起杜家,却都颇为不屑。
要知道曾经的杜家做为逍遥派的后人,就算当时的名声没有后来以暗器立足之时这般响亮,但那时人们提起杜家却也不得不赞上一句豪门世家,可到了如今,这种情况却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