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摆在无尘堂前面的空地上。
玉泉观现有正式人员只有两位,前任住持高道长和现任住持昱凡,董绥和旺财属于学徒,高栋属于道观常年雇请人员。
道观所拥有土地的耕种、采收以及大型祭祀活动所需人员主要依靠雇请。
多少年来道观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雇佣制度,比如今天请三位督士的流程是:高道长详细交代给高栋,高栋再去玉泉观以南的范家庄说与范贵堂,范贵堂再安排村中其他人员分头去接三位督士。
至于范贵堂及所雇请人员的报酬,由范贵堂详细记录,每年春冬两闲结清。
至于农忙时另有专人负责雇请农人以及记录每位农人的报酬,收获季节结束后统一结清报酬。
至于范贵亭,因为年轻,经常来道观转悠,一些零活、跑腿的事都有他来完成,具体报酬则由高栋来记录,累积到一定数量后统一结算。
至于道观所用香烛、黄表纸、祭祀用品等物品的采购、以及香客施舍的钱物如何开支及保管等细节会在后续章节陆续交代。
总之,目前看来,玉泉观虽然固定人员只有五人,但由于长期积累的用工的雇请模式及物资的分配模式等成熟模式的支撑,玉泉观得以平稳有序地运转。
香案供桌摆在无尘堂门前的空地上,以香案供桌为中心,用黄绸绳拉起一个十步见方的场地,香案东边黄绸绳外摆放了十几把椅子,供三位督士和几位乡绅名流就座,香案南边及西边黄绸绳外,是无关人员站立观看的地方。
无尘堂屋内,架起一口大陶缸,陶缸底部燃烧着木柴,两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负责给陶缸添水加柴。
昱凡指引董绥进入无尘堂,示意董绥将狗皮帽子摘了,然后,昱凡将董绥脑后发髻上的灵石取下放入道袍衣兜。
昱凡问董绥,“此刻有何感觉?”
董绥说:“来回骑了三百多里路的马,感觉非常疲惫!”
昱凡说:“如果顺利的话,太阳落山前能结束!”
董绥说:“师父,您放心,我能坚持!”
董绥鼓足勇气问:“师父,您就不想问问昨天为何回了一趟董家庄?在路上又遇到些什么?”
昱凡看一眼董绥,语气平静地说:“你能顺利通过今天道场的甄别,其它所有的事都不是事!”
看到曹店主与儿子曹彬有说有笑,董纭相信今天这个场合,曹店主一定不会给玉泉观出难题。
旺财以主人自居,从无尘堂搬出两个凳子并排放在香案以南紧靠黄绸绳的地方,招呼董先鸣与曹店主坐下,面北背南,可以近距离地看到香案及无尘堂屋内情况。
旺财说:“董伯伯,曹店主,只能委屈两位坐在这里,香案以东的座位是给道观请来的三位督士和乡绅们准备的。
旺财扶董先鸣和曹店主坐下,起身对董纬他们说:“只能委屈你们站着了!”
旺财看到翠娥也站香案的南边,身后整齐地站着十几位娘家人,旺财好生奇怪,十几位娘家人不象是来看热闹的,整齐划一站在翠娥身后的那股严肃劲,如同随时听候命令出征的兵士,旺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招呼道:“嫂子,我就不给你搬座位了,我看着你身后那帮兄弟就害怕,既然来看热闹放松点多好,搞得跟准备打仗一样?”。
看到旺财给曹店主搬座位,翠娥正想夸上两句,没想到旺财竟然对她娘家人指指点点,翠娥努力让自己不发火,回道:“你也不看看今天是啥场合,还有心在这里耍贫嘴?师父和无尘都在屋里,你还不过去帮忙?”
“好来!这就去!”旺财答应着,转身向无尘堂走去。
经旺财提醒,董纭特意看了一眼翠娥及身后的十几人,感觉有些异样,但又无法准确描述心中的感受!
出于好奇,从前面大殿和偏殿出来的香客陆续向这边走来,由于道场的北边是无尘堂,东边坐着的是三位督士和几位乡绅,因此,围拢过来的香客只能站在南面和西面。
来到屋内,旺财冲昱凡深施一礼,谦声道:“师父,我错了”。
没等旺财往下说,昱凡制止道:“现在是认错的时候吗?还不赶快将那顶狗皮帽子收起来!”。
旺财望一眼扔在董绥床上的帽子,为彰显认错的态度,他看了看陶缸下面燃烧着的木柴,拿起帽子,道:“师父,我错了,我不该瞒着您将这顶帽子藏起来,为表达我的悔过之意,我现在就当着您的面将狗皮帽子投入火中烧了!”。
昱凡突然提高声音,制止道:“使不得!这顶帽子在厨子里藏了一年多,能将无尘发髻里的灵石法力遮挡,说明它上面的戾气依然非常厚重,整个无尘堂及周围的阴阳之气我已调至平衡,如果此刻投入火中,势必将这一平衡打乱,继而影响为师对无尘的甄别!摆道场,最忌讳外来突然闯入的阴阳之气,这一点我与你俩说过多少次,无尘不记得,难道你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