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蹙着眉头,蔡邕神游物外,追忆往昔。
蔡琰倒是已经进了琴房,她虽然人矮腿短,但是溜得快,一阵踮脚小碎步快走,就如同一道清风一般飘进了琴房里,从琴箱后面翻出了自己藏起来的酱牛肉。
滋!
轻轻地吸了一口牛肉上有些滑腻的酱汁,蔡琰感受到了人生少有的极大满足感,从此酱牛肉就是她小蔡食谱的十佳美食之一了!
以往吃的都是清蒸水煮为主的家宴,蔡琰还是少有感受到这种强烈的香口美食,这个快十一岁的小萝莉,躲在琴房里吃得满嘴流油,似乎有了人间美味,便能忘却一切。
不过......
归宿......
蔡琰并不是很清楚父亲所说的,陈琛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归宿这个词。
陈琛找到了,那自己呢?
自己的归宿是什么?
蔡琰放慢了咀嚼酱牛肉的动作,突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莫名的,她的心头突然涌现出一阵酸涩之感,那种来自于迷雾一般的未来所带来的迷茫。
口中的酱牛肉,它突然就不香了。
一时间,如同嚼蜡。
因为蔡琰记起了陈琛将父亲的友人送到洛阳,那位世伯在和父亲叙旧闲谈的时候,突然提及了自己,似乎是好奇自己的情况。
“琰儿今年应该已经十一岁了吧?也是时候该订个婚约了。”
她在厅外有窥见父亲的神情,似有不舍,也似有决定,她突然有些难受,有些迷茫。
“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岁了,我看看相熟的世家中,有没有年龄合适的年轻嫡出子弟,也该让她以后的生活不需要为了吃穿用度什么的琐事发愁吧。”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父亲研学儒学,自然将这个观念传递给了自己,那自己的未来,就掌握在了父亲的手里,也掌握在了未知的手里。
她是知道的,男耕女织,妇随夫纲,以丈夫唯命是从,这是天经地义的,是儒家所定的世间真理。
她也知道,大多女孩嫁人之后,都只是被养在了后院之中,一生难得几回踏足民间。
就像是......她现在这样。
虽然每日所学所感所接触的都是自己的爱好,琴棋书画,赋诗作词,品鉴典籍。
但是自己却并不喜欢这种没有自由的感觉。
并不是她喜欢玩,喜欢跑到外面去野。
她只是觉得这并非自己选择的,一直以来,她都只能是接受者,从来都不是一个抉择者。
娘亲离世,自己只能接受。
修读儒家经典,自己只能接受。
学习并不感兴趣的针织女红,自己也只能接受。
只能每天吃着没什么变化的饭菜,自己也只能接受。
被动地接受一辈子,就是自己的命运吗?
蔡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通读经义,精通音律,能够记住家中书库的大多数藏书的内容,自己天赋异禀,却只能得到一个“可惜是女儿身”的评价。
自己博览群书,经义通晓,拥有了远超正常男儿的思想境界和明晓事理的能力,却只能用来想象思考自己的将来将会是如何的生活。
为何不让我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懵懵懂懂地去接受这一切?
明知未来是悲剧,却仍要接受,才是人生最大的可悲之处吧?
苦中作乐吧?
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酱牛肉,蔡琰没有继续吃,而是将剩下的酱牛肉继续用丝帛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拔下了自己的一缕散发,将丝帛仔细地捆好,揣进了怀里。
出了琴房,蔡琰径直地朝着自己的庭院走去,她没有什么心情去在意其他的,只是路过花台的时候,顺手取了一个除杂草的小花锄。
她并没有发觉一道身影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回到了庭院里,蔡琰坐在了庭院中的那颗桃树树下,蜷着双腿,倚靠着桃树。
这颗桃树是她之前和娘亲一起种下的,虽然那时的她才刚开始识字,但是她已经能记事了。
每当迷茫难过的时候,她总会跑到这颗桃树下呢喃给桃树听,她觉得娘亲会听到的,只不过是自己听不到她的回应而已。
今天她还是倚靠在桃树下,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
坐了许久,她侧过身子,开始在桃树根须旁的土上用小花锄挖洞,遇到了根须就轻轻地捋开。
过了半响才清出来一个可以容得下一个拳头的土坑,桃树的根须蔓延着,蔡琰却没有伤到桃树半分。
抬手轻轻地抹去了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蔡琰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那份包着酱牛肉的包裹。
她解开了自己绑在了包裹上的头发,打开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