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杨宗主!”
此刻杨五冷带来的那群人和五岳剑宗众人皆是惊呼,不敢相信杨五冷居然杀了一位自己族中的长老。
只有林蒙还算平静,眼界丰富的他大多能猜的到杨五冷的行动如何,但心中仍有些惊叹。这老人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堪称江湖上那些快意豪侠的楷模人物,不过却有些固执和极端了。
“杨宗主怎可如此啊!安民师兄虽死,我等悲痛欲绝,但也不能做出这般令亲者痛敌者快的事来啊!”
“他死有余辜!”
最重礼数和教条的凌成,身为五岳剑宗的大长老此时最好说话,第一个上前劝慰杨五冷,却被杨五冷一瞪眼,一声暴喝给震了回来。
随后杨五冷将那名枯瘦长老的尸身随意往地下一扔,冷眼盯着那群他昨日便带来的,如今抖如糠筛其余家族门人。
昨日劝回杨五冷,不仅是那如今已死的枯瘦老者起了头,就连他们也跟着附和了,如今杨五冷狂怒之下,若是要问起罪责来,就连他们也是难逃其咎。
法不责众的屁话,在杨五冷这里根本行不通,他不怕杀的人多。此时那群剩下的二十多名杨家堡门人弟子,不论是地游境的门人还是天仙境的长老,都是人人自危,心底怕的很。
“呵呵!”
杨五冷盯着这群家族中的门人,语气颇为阴冷又带有两分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开口如惊雷爆响一般的怒喝道:
“我杨家堡,还不少这一个忘恩负义的长老门人,这样的人,我杨家堡可是多了去!”
此话一出,更让那群门人抖的更厉害了,这无疑是在说他们。能让一个族长,气到破口大骂自己的家族门第,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杨家堡众人都不敢想象杨五冷此时的心中所想,更不敢开口辩解,只是颤抖着身子,躬身听训,生怕一个做不对引来这位老族长更狂暴的怒火。
“我说过很多次,没有当年的五岳剑宗,没有顾安民,就没有如今的杨家堡,没有我杨五冷!”
“你们还在这里斤斤计较一些利益得失,全然望了什么是正道精神!”
“昔年全性单臂术师杨子倾,能明知辛家阳谋设陷,仍一往无前为老龙神夏风伯收尸,魔教中人都比你们懂得什么叫情义二字,都比你们要坦荡的多!”
“这个家伙,到死都在为自己辩解,都在和老夫扯什么正道官话家族得失,你们又和他有什么区别?“
“你们有什么颜面自称正道中人!阴谋算计,背信弃义,种种下三滥的事情,放在暗处就可以称之为天下正道吗!”
杨五冷怒斥了他带来的这群家族门人,随后胸膛剧烈的起伏喘息着,怒火似乎平息了一些,但目光仍旧阴冷,甚至带有些许恨意,他给这群人下了最后的通牒。
“全部,回去后全部罚俸三年,不得有异!有异就给老夫通通滚出杨家堡去!”
罚俸三年固然让人肉疼不已,但比起当场丧命来说那可是好上太多了,这群人就怕杨五冷一气之下连他们一起给宰了,此时听到只是罚俸三年,连忙欢天喜地的拜谢杨五冷领罚。
而杨五冷更多的则是想杀杀不得,杀一个御空境长老泄愤,尚可杀鸡儆猴,而杀三个长老和二十多地游境门人,则动摇杨家堡根基所在。
他就算心中再有不忿,想将这群背信弃义的贼子杀的干净,可他心底最后的那一丝理智拉住了他,他终究是族长,牵挂甚多,若是他是散修,当场便要杀了这帮人泄愤。
随后杨五冷也是哀叹一声,此时暴怒过后他才顾得上悲伤,颓然的坐在地上微微摇头,面色颇有自责愧疚之色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早知你是个口是心非之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扛,不愿麻烦别人,我当初怎就犯了傻,被你和那群忘恩负义的小贼一起劝了回去。”
“若是我当初不是顾着些许面子,不好下台,执意留下的话,你就不会死了啊,此事有我的责任!”
“几十年来,也就那赠你的七日琼灵散还了你些许恩情,可那还是残缺的宝药,不是完整一副!如今大恩未报,你却身先死,空留我一人愧疚一生吗?叫我如何是好!”
杨五冷似是在和已经死去的顾安民说话一般的自言自语着,不时捶胸顿足起来,对于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来说,此事意味着他要为之愧疚自责一生。
此时众人都不好上前相劝,就连凌成也难以理解杨五冷心中的情义,只有林蒙能够了解一些,他是江湖人而杨五冷虽是身在族中,琐事缠身,但本性仍旧是个江湖人,二人的情绪可以共通一些。
林蒙缓缓走到杨五冷的身前,单膝蹲下,与杨五冷平视,那张属于安阳的清秀稚嫩的少年的面孔上写满了平静,清澈的眼神中闪烁着真诚,他说道:
“杨宗主不必自责,世人不可料尽天机。斯人已逝,我等应当竭力前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