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也逐渐的暗淡了下来,就在这时,街上突然多出了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谁也不知道这老人从何而来,只看他左手拎了一只鸭子,鸭子脖子上拴着一柄亮闪闪的匕首,右手却是拎着两串水果,一串红枣,一串桃子。老人口中还不停的大声喊叫着:“杀鸭!枣桃!杀鸭!枣桃!”
诡异的老人,怪异的喊叫,果然惊动了集上的男女老少,大家停止了聊天,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老人。正在喧闹的几个孩童也停止了玩耍,跟在老人的身后,调皮的学着老人的腔调一起大喊:“杀鸭!枣桃!杀鸭!枣桃!”
老人的足迹踏遍了沈丘集大街小巷的角角落落,前前后后在沈丘集转了三圈,“杀鸭枣桃”四个字也喊了无数遍。眼见是日落西山,天色已晚,乘凉的人也三三两两的回家休息去了,直到集上最后一个人走完,喧闹了一天的街上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罢了!罢了哇!看来没人明白老朽的意思,天意如此,老朽也无能为力!”老人叹息着,喃喃自语的说道。说完,朝着街尾走去,转眼之间,不见了踪迹。
就在老人走后不久,一场怪风突然刮起,刹那间黄沙飞扬,铺天盖地,风声狂嚣不止,刮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有外村的人来沈丘集赶早市,当他来到本来熟悉的地方时,这才发现原本热闹的一个村落突然不见了踪影,映入眼中的是一片黄沙。
此人惊慌失措间,跑到衙门将此骇人听闻的事件报于官服,巧的是,就在那天夜里,距离沈丘集百里开外的苗家洼也被怪风所袭击,将那洼中的百亩沙田一卷而空,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两地官府将两案并列一起,合并成一个灵异悬案,却也不知该如何查办。
“唉!当日在朝堂之上,我本来对这件案子的说法还不敢苟同。总觉得里面有所蹊跷,跟那几个年轻的官员辨的面红耳赤,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苗家洼的百姓,正解了我心头疑惑。看来我告老还乡,也是正确之抉择了。”车厢里的老人把故事讲完,还发出了一句感慨。
“老爷,世间之事,有太多是我们权右不了的,也有太多是我们解释不了的。您老人家既然告老,就回家安享晚年,那些头疼之事,就交给他们罢!”车夫老张赶着车,慢悠悠的说道。
“老张所言甚是!那小娃娃,如今你无家可归,今后可有打算?”老人在车厢问道。
少年虽然身体孱弱,实则聪慧无比,从刚才的话中得知,车里的老人应该是朝中大官,今日告老还乡,安度晚年来了。当他听到老人的问话时,还不忘了对着车厢施了礼,幽幽的回答道:“老爷对小的有救命之恩,我本应该做牛做马以报老爷恩情,怎奈我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所以老爷对我的恩情,只有来生再报了!”
“什么绝症?”老人惊问道。
“曾有一位赤脚医生帮小的号脉,说我乃是肠胃之疾,病入膏肓,已无药可救!”少年王磐低声回答道。
“孩子,赤脚医生的话也不可全信,你不必颓废。”老人安慰他道。
“老爷,这段时间我风餐露宿,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腹中时不时便会绞痛,我感觉那大夫所言不虚,我应该是命不久矣。”老人越是安慰,少年越是精神萎靡。
“这样吧孩子,我有一老友,住在淇县城西三十里的山林之内,他乃是一代神医,你可以让他帮你诊断一下。不过我这老友性格怪癖,几乎不见外人,你拿着我这玉佩,去了只管告诉他乃是朱三推荐即可。”老人沉吟片刻说道。说完后门帘被掀开了一道小缝,一个白皙玉手将一个小小的包裹递了出来。
“孩子,玉佩在这包裹之内,里面还有些许盘缠和干粮,等会儿咱们的马车会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你可以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过了淇县城,直行三十里便可进入山中,入山之后翻过两个山头,当你看到一个状若牛头的山峰时,即便到了,我那老友就住在这牛头山峰之上。”
王磐感激莫名,把身体俯在马车之上,连连叩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张伸手接了包袱,递给俯在马车上的王磐道:“孩子,老爷给你的,拿着便是。”
王磐抬起头,伸手抹了抹婆娑的泪眼,咬着牙点点头,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接了包袱,没有再说话。
夜,依旧燥热。宽阔的官道上,只有哒哒哒的马蹄声和咯吱咯吱的马车声。慢慢的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