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怎么来了?”雄奉山看到方泮,当时就是一愣。
“哼”方泮冷笑一声,龙行虎步地便朝那雄奉山行去,边走边盯着后者的脸道,“大家那么熟了,我来找你聊聊不行吗?”
雄奉山一瞧,心说方泮今天这神情动作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啊?而且他怎么在我“看诊”的日子来了?他平时不都是初一和十五才悄悄来我这儿收钱的吗?
正所谓“人无常态必有鬼,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雄奉山当即急智一开,立刻得到了一个结论这姓方的,怕不是想来找事伺机敲我一笔吧?
“方大人。”雄奉山心中有了计较,便定了定神,沉声道,“咱不是说好的吗?豪绅的钱尽数归您,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诶”方泮打断了雄奉山,抢道,“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你这钱那么好挣呢。”
“大人您这话”雄奉山眼珠子转悠着,似乎已想到了什么,“是何意啊?”
“呵”方泮又笑了,“行了,雄先生,别装蒜了我都已经查清楚了。”他背着双手,在房中来回踱步道,“当初你跟我说,你用的是什么家传秘方、以救人为本,只是顺便挣点银子结果呢,我最近查到,你只是随便在后山上摘些乱七八糟的草药、乃至杂草吃到自己肚里去,然后把自己的肚子当作炉鼎、施以妖法,再把东西吐出来,和面粉一起搓成丸子,当神药卖给老百姓而且你这药,除了能让吃的人感觉飘飘然、加之有些上瘾外,根本治不了病。”
“你”雄奉山一听对方把他老底都给揭了,也是有点儿急了,“方大人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此刻,雄奉山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身边出了内奸,将他这最大的秘密出卖给了方知县,这才给了方知县来这里闹事并坐地起价的资本。
“很重要吗?”方泮顿了顿,“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你认不认吧?”
雄奉山的面色沉了下来:“我若认了,方大人又要如何?”
“好说。”方泮接道,“本官原以为,你是真神医,是真能帮百姓治病的,这才跟你说定了此前的条件,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你只是在诈百姓的钱而已,那这就是买卖啊!做买卖和救人,给的条件肯定不能一样啊。”他说着,摆出一副有些欠揍的表情,捻了几下手指,“所以今后呢豪绅的钱,还是尽数归我,百姓的钱嘛,也还是三七分账,但是得我七、你三”
“哼!”听到此处,雄奉山登时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那“老神医”的慈祥面目此时已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充满邪气和狠厉的奸恶之容,“姓方的!你他妈的以为在跟谁说话?你是真把我当成个好欺负的江湖郎中了?敢跟我狮子大开口?”
“呵你自然不是什么江湖郎中。”而方泮却是丝毫不惧,“你就是个妖道!仗着会几分皮毛法术,带着一帮土匪混混,宰了几个和尚,然后冒充僧人在这里占寺为王,冒充神医、用假药来骗本地的百姓”他微顿半秒,斜视着雄奉山道,“本官现在是给你面子,才跟你谈这生意,你若给脸不要,我直接把你办了又如何?”
“呸!”雄奉山被他说得火气也上来了,“你这贪得无厌的狗官!就你也配跟我谈脸面?你以为我手上就没几个你的把柄吗?”他也站了起来,昂首道,“前年旱灾,你把朝廷发下赈灾粮藏起一半,转手就拿去私卖,害得多少人活活饿死?去年张屠户和钱掌柜的官司,你收了后者多少好处?还有今年初,你看中了人家王秀才家的媳妇儿,趁人家王秀才不在家意欲行奸,谁知这女子性格刚烈,居然当场自尽你恼羞成怒之下,反诬那王秀才杀妻,害得人家含冤死在狱中,家破人亡哼,要说起祸害本地的百姓,我跟方大人您比,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啊。”
“啊?”方泮脸上表情没变,但语气却是如同表演一般整得很夸张,“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哼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雄奉山这时感觉像是找回了场子,神态又得意起来,“你以为就你会收买别人身边的人吗?”
同一时刻,寺门外。
这里的气氛,已变得十分恐怖。
因为刚才“方大人”和雄神医的对话,被一种类似扩音喇叭的效果,公放给了外面的所有人。
那声音,是从寺院的院墙内传来的,原理不明。
尽管刘二和其他“和尚”在听见头两句话的惊讶过后,立刻就试图进寺阻止事态的发展,但他们怎么都打不开寺门,大声喊叫也得不到门内的同伴回应。
而等他们想到翻墙进寺时,周围的百姓已经把他们给围上了
看到这儿或许有人要问了,这帮老百姓就不会对这“隔空公放的对话声”有什么疑惑吗?毕竟那个年代扩音喇叭啥的可都还没发明呢,他们就不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听得到这段对话吗?
那当然,也是会疑惑的。
但这不重要。
其一,以当时大部分人的认知和受教育情况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