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本属于内政的事件,就变得有些复杂。孙承宗等人都苦苦思索,寻找良策。
“万岁。”李起元拱手奏道:“今年财政虽有缓解,但也只是勉强够南北两大战争之用。”
李起元没直说自己的观点,但意思很明确,要有计划外的军事行动,比如提兵入朝,没钱。
陶朗先挑了下眉毛,说道:“万岁,微臣以为李倧若亲明排奴,凭其枝派,国中臣民若多归向,朝廷承认其国主之位也未尝不可。”
陶朗先也是实用主义的办法,看李倧的表现再说。
如果对大明有利,凭李倧的血统优势,大明可以认为此次政变并非易姓革命,不加干涉也就不算是不尽宗主国义务。
朱由校点了点头,对这两位亲信的发言甚是满意,他把目光投向了孙承宗和肃自肃。
孙承宗思虑已定,拱手奏道:“万岁,若要兴王师问罪的话,航海万里,胜负难料;且穷兵远鹜,非力所及也。如非必要,微臣不赞成兴兵问罪。”
停顿了一下,孙承宗又补充道:“况且,李倧通逆之显迹未著,享王之常礼未失。轻动刀兵,亦师出无名。”
现在通往朝鲜的陆路已断绝,只凭东江军,又不可能既防住建奴,又提兵入朝。而从海路运兵远征,胜败难料,很是冒险。
朱由校颌首微笑,表示赞同。
只剩下毕自肃没有表态了,而都察院的清流和御史最是以纲纪为重,也就是朱由校所评价的迂腐。
毕自肃心中暗自叹惜,如果没有建奴作乱,朝鲜政变又算什么难题?不通过宗主国,擅自废立,定为篡逆是板上钉钉的,声罪致讨、以振王纲也是毫无疑问的。
但现在要这么做,就是不顾大体,有把朝鲜逼向后金阵营的嫌疑,破坏整个的平辽大计。
“微臣以为暂且观望为宜。”毕自肃躬身说道:“固不必穷治其擅立之罪,使其挺而走险;亦不可避与以封爵之荣,使其狙而成玩。”
朱由校轻轻吐出一口长气,众臣的表态让他可以完全放下心来了。
既不出兵问罪,把李倧逼到对立面;也不贸然册封,使其轻易获得合法性。等到事情了解得更详细后,再作定夺也不迟。
而且,这样做能捞到最大的利益。既不让李倧产生骄傲心理,保持对大明的躬顺。又可以待价而沽,从朝鲜获得更多的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