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有言。”苟真怀正色拱了拱手,说道:“乱拳打死老师傅,能拔毒的就是好膏药。管他什么招数,能守城杀敌,便是好招儿。”
皇帝是这样说滴?怎么听着象打把式卖大力丸的那套磕儿呢?
可也没人敢较这个真儿,总不能跑去问皇帝,你可是九五至尊嘞,这么市井粗俗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邢慎言捋须点头,附和道:“贼势正张,奇计妙策、打破常规,或是克敌制法之法。”
众人颌首赞同,堂堂正战肯定打不过后金军,憋在城里,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几天的整训下来,城中的官兵多少算是稳定了。
反正害怕也没用,城门已封三个,最后一个也将于战时堵死,跑都没地儿跑。
熊廷弼派来的一千人马,成立了督战队,还有锦衣卫的绣春刀镇压,城中兵将除了硬着头皮拼杀,哪还有别的选择?
远方,突然奔来了十几个骑士,疾速奔驰着直到城下,通过狭窄的城门缝进入城中。
“报,敌人大队开来,前锋已距城十五里。”斥候翻身下马,奔上城头,单膝跪地禀报军情。
祖大寿脸色一凝,没有马上下令,而是瞅了瞅周围的众人。
“哈哈,终于是来了呀!圣上的手艺,能派上用场啦!”苟真怀咧嘴大笑,全无惧意,倒是很兴奋期待。
邢慎言捋着胡子,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镇静自若,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杜振宇抽动了下嘴角,浑不在意地说道:“既已布置妥当,祖将军只管下令,守城退敌就是。”
真是无知者无畏呀,你们哪知道后金军的厉害?
祖大寿心中嘀咕,却也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传下将令,招回斥候,封堵城门,全军戒备。
……………
旗帜在寒风中飘扬,马蹄声杂沓轰鸣。
两万多后金军沿着大路,逶迤向前,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蟒蛇,向着右屯卫城扑奔而来。
大贝勒代善虽然失去了太子之位,可还是四大贝勒之首,掌管正红、镶红二旗。儿子岳讬、硕讬、萨哈廉,以及侄子杜度,也是彪悍异常,诸贝勒中实力最强。
二贝勒阿敏,努尔哈赤弟舒尔哈齐的次子,也就是老奴的侄儿,战功卓著,镶蓝旗主,有弟弟斋桑古和济尔哈朗相助,势力也是不小。
但很显然,阿敏一个侄子的身份,老奴之后的继承人肯定没他的份儿。而他看好实力最强的大贝勒代善,与代善关系甚睦。
嘴里喷出浓重的白雾,阿敏看着远方逐渐显现的右屯卫城,笑着对代善说道:“皇太极所献计策听着是那么回事儿,可却忽略了王化贞这个胆小鬼的懦弱。”
代善嘿然一笑,说道:“广宁城按兵不动,早在某预料之中。就是给王化贞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派兵出城,只会做缩头乌龟。”
“大贝勒所料不差。”阿敏点了点头,说道:“饶我们缓慢行军,诱敌不成,倒给了周边堡寨的明军损毁物资,仓惶而逃的机会。”
后金军所过之处,堡寨已被尽数弃守,粮草物资或被搬走,或被烧毁,让阿敏十分不爽,将情绪发泄到献计的皇太极身上。
“据情报,右屯卫城有粮豆数十万石,明军搬之不及。只要不毁弃……”代善捋着胡子,话突然停住,目视远方,口中发出了惊咦之声。
阿敏赶忙注目观瞧,却见远处的右屯卫城如同披着银白色的铠甲,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光亮。离得越近,越是有炫目的感觉。
“冰,城墙上是冰。”代善眯着眼睛,终于是得出了判断。
阿敏笑了起来,说道:“大贝勒不必担心了,右屯卫城未被毁弃,屯粮应是还在城中。”
代善哈哈笑着颌首,扬鞭一指,“凝冰固城,自作聪明之小伎耳,焉能阻我八旗猛士?”
驾!代善马鞭一甩,加快速度向前驰去,似乎挺急切地想抵近看看这座亮晶晶的冰城。
………………
马蹄声杂沓,由远而近,在京师的街道上掀起了一股扑面的寒风,打碎了深夜的宁静。
十几个精壮的东厂番子,护卫着厂督魏忠贤,策马奔驰,在贡院门前勒马驻足。
在会试期间,实行锁院制,也就是封闭贡院,谁也不得进出。不仅是举子,包括考官在内,也不得回家。
东厂番子出示了一道手谕,贡院门前的守卫才让开,将大门开了仅容一个走过的缝子。
“守在门口,没有杂家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魏忠贤身材高大,穿着官服,已不再是宫中点头哈腰的奴才相儿,挺胸昂头,出口下令,倒是显出了几分气势。
几个东厂番子立时遵令,分出数人手按刀把守在贡院门口,忠尽职守。
公堂内的袁可立、徐光启等考官,已经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