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轻视上三亲军,实在是上三亲军加起来也就是一万多人马,承担的也就是宫禁任务,无足挂齿,哪怕是京营好歹也还有五万多人,值得关注,但上三亲军的确没有多大意义,除非发生今日这种情形。
可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旗手卫和龙禁尉居然就联手“政变”了。
不能算是兵变,只能算是政变,因为他们是在皇上和分管兵部的阁臣李三才的指令下发动的这场“叛乱”。
按照常理如果发生这种事情,京营就该果断介入,可京营代理节度使却又是李三才的亲信,京营主力——五军营麻承勋也早就投靠了李三才,或者说他们都已经在万统帝的招抚下效忠了,这种情形下,虽然神枢营和神机营还算是听命于内阁和兵部的,但孙承宗不认为马进宝和土文秀敢在处于劣势兵力情况下,又没有内阁和兵部指令下就反抗他们名义上的上司——萧如薰的命令,无视麻承勋的威压。
可能也只是暂时的了,一旦李三才组阁,只怕自己这个兵部尚书就会被立即换掉,没准儿作为湖广士人一员,也没有掺和到这些事情中的熊廷弼还能落得个好。
“飞白,现在怎么办?”孙承宗和熊廷弼关系一般,虽然二人也共事两年多了,但没有太多私人交情,相比之下袁可立与孙承宗还更亲近一些,只可惜袁可立去了山陕。
熊廷弼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按剑横刀的龙禁尉番子和旗手卫士卒,也是一脸苦色。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齐相他们是怎么办事的?既然要和皇上摊牌,这宫禁就得要守稳才对,这旗手卫竟然没有能拿住,当初紫英是怎么在安排上三亲军的人事的?张瑾这种心怀叵测的人怎么就能当上旗手卫指挥使?”
熊廷弼的抱怨也让孙承宗有些惭愧,“这事儿还真不能全怪紫英,当初怀昌公、我与紫英研究军中人事的时候,为了酬谢卢嵩的支持,加上张瑾素来与兵部这边配合比较默契,包括江南平乱,所以才会让张瑾出任旗手卫指挥使,后来紫英离京奔赴辽东的时候也和我说一定要管好驻京驻军,但我没太在意,觉得上三亲军就这一万多号人,战斗力也很一般,远不及边军,谁曾想发生这种事情,……”
“那这张瑾的问题就没有一点儿觉察?”熊廷弼依然不满意,“如果是紫英推荐的人选,就是他的责任!这等紧要职位,居然选了一个倒戈者,太不可思议了。”
“据我所知张瑾和紫英关系还是比较密切的,但是此番反叛估计和卢嵩有很大关系,张瑾是卢嵩多年下属,旗手卫主要中低级武官也都来自龙禁尉,张瑾恐怕处于那种情形下,也没法反对,……”
孙承宗还是替冯紫英解释了一下,“之前紫英提醒过我龙禁尉的事情,我只是主意龙禁尉,却没有想到还有这层关节,是我大意了,……”
“我们都大意了,内阁诸公更是太托大了,还真以为大家都是谦谦君子,当面说好,就算是不认可也要服从大局,呵呵,可李三才没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来啊,而且拉上汤宾尹和张景秋和皇上连线了,这就难怪了,利欲熏心啊,我倒是要看李三才会落得个什么样的收尾。”熊廷弼气哼哼地道。
孙承宗瞥了一眼熊廷弼,不咸不澹地道:“若是东鲜官应震、子舒柴恪、修龄杨鹤他们最后都接受了现实呢?”
熊廷弼一愣,孙承宗的这种结果并非不可能,若是官应震继续留任阁臣,柴恪、杨鹤、杨涟这一帮湖广士人都不再反对,李三才组阁成功,那最后还承认不承认和接受不接受现实呢?
严峻现实之下,士人的尊严还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