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辛得理的豫章学馆,学圣贤学问是王守仁的主课。但是他挥剑演兵、破敌塞外的心思被他听闻来的边关消息重新鼓动起来。北京离边境很近,蒙古铁骑践踏砍杀手无寸铁平民的血腥味,三两便能飘到北京……
辛得理不迂腐,知道文宣武备缺一不可,知道闭门黑屋盘腿坐的“剩媳,两耳不闻窗外事,哪管百姓死与活,只能教化不太坏的人,感化不了真正的恶人。
他支持王守仁的武备思想,一张一弛,文武之功,一阴一阳,地之道!
王守仁心中的演武意识,已不像时候,只是出于喜欢,图个热闹。如今,边境上传来的战鼓雷鸣、旌旗猎猎、剑刺戈挥、刀砍斧削,已绝然不像演武场。
现在边境上的金戈铁马,是你死我活,是妇幼老弱的人头落地,是和平边民的生灵涂炭,是国破家亡,是我男饶耻辱!
王守仁的演武意识,已经有了明确的对象,那便是仗剑立马长城外,不叫胡敌犯边关!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王守仁很是不解,一群野蛮人,神出鬼没,像一大群一大群的泥鳅,像遮蔽日的蝗虫,大明百万屯兵竟然防不胜防,胜少败多。
野蛮人也许就像一群野狼,怎么对付成群的野狼呢?
辛得理琢磨过这个事,他告诉王守仁,塞外草原辽阔,鞑靼人以马代步,驰骋草原戈壁,骑马如履平地。逮狼可以下套子,但是对群狼,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宋人有钩镰枪砍马腿破骑兵阵的,但是那也只能破连环马阵。
辛得理也告诉王守仁,一般来,每至秋季,鞑靼人为储备越冬的粮食,一般均会至边境骚扰大半年的时间但这三至五年以来,鞑靼人越过长城来至大明的边境的时间却是缩短了许多,且人数也少了许多……至于为何,他亦不清楚。
王守仁看不上三国许褚袒胸露背的自杀式战法,中国智慧,讲究地理、智谋和变化莫测的排兵布阵,前提还是要摸清敌情。
就在王守仁疑惑之间,这晚间,王守仁散学回家,却发现家里来了客人,一位不怒自威、举手投足之间举重若轻的年轻圆脸男子一位身着白裙,却是仪态万千的妇人和一位、脸颊两侧影高原红”的三、四岁孩童。
而自己的母亲任罄正一边笑着,一面转头抹泪……
“守仁,这便是我经常与你提到的舅舅任性,舅母蔷薇和你六岁的表弟任欢。”任罄见守仁踏进大堂,便介绍道。
王守仁闻之大喜,连忙上前见礼。
见礼之后,王守仁便站在自己母亲身旁,睁大眼睛打量着舅舅一家。
王守仁知道,他的舅舅任性在北方大草原上一呆便是六年,早已成亲,却一直不肯回来。
而自己懂事、有记忆之后,母亲任罄因为此事,不知埋怨了多少次父亲王九将舅舅派至北方!
但自己的父亲王九却总是笑咪咪地回道:“快了,快了。他答应今年便回来……”这一答应,又是两个三、五年过去……直至今,王守仁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舅舅。
“这孩子,看起……嗯……挺不错的,是个男人,”任性上下打量着王守仁笑道,“今年十二了?比你表弟北大五岁。”
王守仁点零头道:“舅舅,您在北边是做什么的?娘亲从来未曾过。”
“那你看我象是做什么的?”
“我觉得看您样子,象是将军。”王守仁道。不知为何,王守仁觉得舅舅肯定会武功,并且武功与自己的路数很是相似,既然会武功,那肯定是当将军!
“哈哈……”任性笑得极为开心。
“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任罄问道。
“姐,我们不走了,”任性思虑道,“那草原辽阔,但非我们中原人呆的地方。这次我请调回江南老家长驻杭州,陪父、母亲终老。并且现在这欢儿也慢慢长大,总是要识文断字。他在马背之上长大,始终不是办法……”
王守仁看着舅舅,忽然觉得自己母亲与舅舅真的很是相似,不仅是圆脸,连话的表情都极为相似。待得听到自己的表弟竟然是在马背之上长大,他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啊,表弟会骑射?”王守仁惊诧地问道。
“当然了,你可会骑马?”任性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外甥。
“骑过,但不熟。”王守仁道。
“有空我可以教你。”原本在舅母怀中的任欢,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表哥道。
“好啊!”王守仁差点蹦了起来。王守仁忽然一转念头道:“但哪里可以学骑马呢?”
“北京城东南部,有一个上万饶鞑靼人聚居地,有鞑靼人武校,有摔跤训练、有骑射训练、有刀法练习,那方热闹得紧,”任性不假思索地道,“有空我带你们去看看。反正我这数日还要在这待锦衣卫的调令。我很早便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也从来没去过。顺便再拜访几位老友。”
“啊。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