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东门处品茗轩。
一名圆脸、满面均为人母光泽、大腹便便的黄衣女子正坐于柜台前,神情恬静而自若。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跑出来了?”随着一声埋怨,一名富态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娘,我没事。只是闲着闷得慌。”大腹便便的黄衣女子道。
“罄儿,你要心点。如今算起来,还有一个月便要临盆了。”那富态的中年女子道。
这二人,正是任罄与她的娘亲马氏。
“娘,知道啦。我只是出来看看而已。反倒是你,别惹出啥茬子出来……”任罄嗔怪道。
“知道啦。这皇城脚下,出脚都要心蚂蚁……”
任罄的父亲任卜显实在有些忙。他知道自家女儿任罄有了身孕之后,无时不刻不记着自己的女儿当他得知自己的女儿终于自安南回来后,便将自己的娘子打发至京城,照顾女儿。
原本那王九的祖母蔡氏得知自家孙儿王九的另一位媳妇有了身孕,便欲至南京城,但却因得知自己孙子王九下落不明,着急上火,一病不起。杜雪萌带着女儿王七毓,连同王九的姑姑王宁,一同照顾蔡氏。这蔡氏一忧一喜,悲喜交加,病情更是反复。
福建布政使王卜鸣写信予任馨的父亲任卜显,再三致歉。任卜显回信,尽快寻至自家女婿王九便是而任罄,自己安排自家娘子来照顾便是……
任罄的母亲马氏,在杭州每日操持家务,而自家儿子任性已至武当山学艺,事情倒也不多待得听闻自己的女儿有了身孕,而那姑爷王九却是下落不明,实在担心自己的女儿,马氏足足拉了十马车的物件,连侍女、奶妈、稳婆十余人,浩浩荡荡开赴南京城!
应该如今的杭州府的任家,实在是财大气粗,那十辆马车,甚是华丽殊不知明太祖朱元璋农出身,甚是讨厌商贾,对商人没甚好感,社会地位甚至不及农,对商饶衣着、住宅、马车……一应事务均有限制。当这华丽的马车入城,着实引起了不的轰动。
马氏甚少出门。她只是觉得既然来京城,就不应丢自己女儿的脸,所以极尽奢华。
或许在杭州城倒亦无妨,但在南京城,皇城脚下,却引起了不的波动……马氏的路引齐全,自杭州府来京城探亲,所探之人为锦衣卫指挥使王九。假若王九尚在,那亦无妨,朝廷的三品大员,但恰恰是因为王九下落不明,一些眼红之人、宵之辈便开始作祟……
有御史上书弹劾王九。未曾想到惹得永大帝朱棣勃然大怒,直接将那御史拖了出去廷杖二十……虽未要了御史的命,但屁股开花休息大半个月,却也是少不得的。
于是朝堂清静了。
没权敢来品茗轩找麻烦。
那亲卫刘老二为首的侍卫,均是那班“黑狼海盗”而来,彪悍得紧。更为甚的是,如今在品茗轩坐镇的是少林派的老祖。随老祖而来的,却又有两名少林派的真字辈的高人。
如今在永乐帝朱棣身边伺候的老廖曾来拜访过老祖。
而那大腹便便的任罄便在一旁为二人沏茶。
老祖很喜欢任罄,或者很喜欢任罄为他沏的茶。
任罄性情恬静,虽大腹便便,但却丝毫无碍她沏茶,却见她烧水、高冲低洒、冲壶、洗杯……动作浑然成,却如弹奏一曲琵琶蟹……与王九的不动如山、动亦如山的沏茶迥然不同。
“你这女娃,这茶之一道,却是入味三分。”老廖赞道。
任罄嫣然一笑,却未再话。
“难不成你真的不担心你家相公?”那老祖问道。
任罄柔夷停下,思虑道:“当然担心,若不担心是假的。但始终觉得奇怪,总是觉得他气息仍在,他似乎有些问题。但妾身总是觉得他会回来,所以倒不甚担心。”
老祖与老廖会意地相视而笑。
在他们看来,这任罄的感觉相当敏锐。而那王九的情况如何,他们却是相当清楚,但涉及“道”的问题,却只有三个字:“不可。”
老廖的眼睛扫过任罄的腹部,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你腹内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任罄柔夷为二人添了茶,摇了摇头道:“这个妾身倒还真的不知。唯有想他快点生下来。如今已是年余,近十四个月了。”
“这倒无妨,在咱家看来,你腹内的娃,气机甚强,应是男娃。”老廖笑道。
“你肚内的娃,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老祖道。
“只要平平安安降生,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不管男孩、女孩,都不想他再学武了。”任罄以柔夷抚腹而道。
老祖、老廖二人哈哈大笑。
“这个女娃有意思……”二人异口同声道。
公主朱菁得知任罄有了身孕,隔三叉五地跑出宫外,有时甚至夜不归宫。朱菁与任罄相处甚佳,朱菁经常抚摸着任罄的大肚子而“咯咯”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