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丛生,漫及片野,蓄意营造强悍之势的一代宗师,“泣威震”相邀对酌于这僻静的荒野之地,与之对峙的就是一直以来,仅有数面之缘的裘阎,他的名头不及这位“宗师之泣”的响亮,但却也不俗。如今在这贫瘠之地,满处皆是阴厉惊怖的萧杀,一时肃凝了起来。
裘阎被戳中心中的意图,沉寂了乱糟糟的烦恼,他无法再淡定了,这“宗师之泣”的可怕,不比任何一处疆场的铁蹄践踏更惧怖。他出现在这里,必定有所图谋,如果他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陨灭的下场,所以直到此刻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片的费址,荒凉又寂寞,比任何一处的墓葬更适合,既然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么惧怕又有什么可以规避的了,索性坦然自若,不屈不挠,才是上策。
裘阎松懈了一下紧张的身体,感觉那股强势的欺压不那么的浓烈了,并开口说道:“如果前辈打算考究裘某的修为,现在领教了。”
泣威震睨目深邃了去,他将裘阎窥探的如瞧全豹,这位曾今好友的弟子,虽然不强,但是很坚韧,没有一丝的怯懦,他本来是要去见淮上“落庭”之主公运予的,这位同属宗师之列的一代翘楚,原本也不安心平凡。他自行招募兵府,抵抗外辱,顿时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各方的豪强士族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家门口,有这样一个威胁在身侧,何况是本就一统东南一隅的陈朝,如若他不是一般的民间组织,在抵御北方的铁骑时,为南陈竖起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想必同黑道聚集的拢形巷一样,早就被剿灭了。这裘阎从那里出来,就被他所盯上了,这个具有纵横之心的人,原来也不甘平凡,誓要为这乱世,凭一己之力,凿开一番不朽的功业,顿时他为复辟宇文氏族的帝业找到了一丝契机。此人的极力奔走,是他不能分身乏术,所带来的不安躁动,他及他的部族还有“泣怨教”都监控在北隋的眼皮底下,他们是宇文皇族最后的一丝血脉了,如果他们被平灭,这世间就再也没有鲜卑宇文氏一族了。
裘阎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图谋,所以隋朝的诸多人,包括皇帝无不对他忌惮又防备,他的能力局限在北方,止步于朝堂,但他还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无人能制,所以他才需要寻求外来的裨助。落庭有灵魂,不被轻易的牵着鼻子走,所以裘阎才悻悻而归。直到现在他才出面拦截,邀他一起共谋。
“你的修为还算不错,但却也下乘,”泣威震毫不客气的说道,“皇据那个老家伙曾为了一个族中的人,来要求我帮他寻找一个姓裘的人,不料竟然是你,我也不在啰嗦,只是想问一问你,你的师父去了那里,你又为何在这里。”
裘阎沉静了下来,这泣威震的压势也较为缓和,看来他是看中了自己的优势,想收为己用,但自己脾性执拗,怎能轻易的就屈服,冷硬的道:“那么请前辈赐教吧!”
泣威震懒散的举起了袖子,颇为伤身的支撑起了自己的弯腰俯身,他捏住拳头,锤了锤紧皱的额头,有点辱指裘阎不识时务的意思,但见裘阎凌然不惧,随后又改变态度,将他瞧深了,说道:“这样吧,我用毕身的所学来与你交换如何。”他这一语说出来,顿时尽收擅诱之奇效。
裘阎自然知道这是一件不容他拒绝的条件,代价是他从此受制于“泣怨教”,但他无可奈何,这泣威震举手之间,就可狙杀于他,而且可以卖一个人情给据传府的皇据。如果他不同意,那么今日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没了性命,煌煌的不朽功业又从何谈起了,他思索了片刻,豪气决绝的道:“承蒙前辈看中,裘阎但所不从,无不俯首听命…”稍稍一顿,故意偶然想起的道,“不知前辈可曾听说过君子令。”
泣威震眼神精烁,那能不看出裘阎的诡谲多变,诧异的道:“那是什么。”
“虎符,”裘阎按捺住狡诈的意图,各自心照不宣,解释的道,“是戍边及其它重镇的调兵凭证,有了它可以入南境如若无人之境。”
“哦,”泣威震思虑了起来,有所悟的道,“可是那个曾击败北城王明寂,收剿他在广陵的子弟兵的名邺,他所造就的遗留弊端,听闻已经失窃了。”
“是么,”裘阎淡漠的一笑置之,继续说道,“他也算天纵奇才,竟然把南陈的大半兵权尽数掌握,以虎符令之,但它的作用在新任陈主的褫夺之下,大打折扣,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虎符君子令还是有所依凭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争夺,偏偏来此游说其他的人了。”泣威震一语中的,切中要害,有种蓄意一问的错觉。
裘阎当然明白他的所说不无道理,君子令是一种象征,实质意义还是世代相传的虎符,这些能调动军队的凭证属于皇帝亲自授予,一军一将,概无识别。如今掌握南陈半壁江山的名邺也不再,他的虎符就是一块空谈的废铁,但他的部下及括易一室所有襄助的其他势力却对这块小小的君子令俯首听命,俨然若名邺亲临,如果暗中谋划,并非不能收奇效。
裘阎说出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