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幽凉的寒意袭来,顿时惊醒了楚室晓,他本就懊恼,拢形巷一行连累无辜的人丧命,是他始料不及的,难想他们竟然在如此严谨的京畿之地,不顾律法的杀人,而且似乎是蓄谋已久的。此时他虽醒了过来,但却愧疚压抑,几乎身死陨灭。
如此阴寒湿润之地,他根本就无法存活,一丝侵袭的冷寒如跗骨之蛆,颤栗着他羸弱的身体,变得沉珂难起。厌烦的燥恶促使刚及醒转的他,呕出一摊稠黏带血腥的咳痰,吐在石地上,凄煞弱靡的很。
“这是什么地方?”楚室晓缓缓抬起僵硬的脖颈,端详了一下周遭,发觉自己被关押在一处监牢里,而且此处阴暗潮湿,十分的郁闷,加上他本就痛心疾首,导致蹉跎了身骨,此刻竟然虚脱无力,几近瘫痪。拢形巷的人残酷又冷血,这种杀戮最是震颤人心,无论怎样的解脱,他都无法坦然的去面对那些因为他而死去的人,感觉他们既是砝码,也是被别人利用而来的探路石。或许稍稍有价值的就是他们还能有一条命可以搭送,无需过问,也没人重视,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小喽啰,甚至无关紧要。
楚室晓完全放弃了,他知道此刻既然落入了这些酷冷的人手里,根本就没有一丝活命的希望,索性躺了下去,平身舒逸,不在让困惑左右及他。恓惶了一阵,他有些口渴难耐,晕眩的燥恶不禁使他咬紧了自己干瘪白印的唇,让自己稍稍有点清醒,不至于再次晕厥过去。突然一声“滴答”的淅沥水声,从锈迹斑斑的铁栏那边,沉寂的传了过来,顿时一阵犹如沁人心脾的宁馨,在海市蜃楼的幻觉感受之下,真切又恍惚。
“是水!”楚室晓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仅是浮现出一丝腻滑的水骨消融之感,很是淡恬,他微微睁开半阖疲倦的眼皮,见监牢的外室,湿黏粘贴,壁面腻滑,染延了一大片,而从石隙里渗流出来的水势,如涓涓细流,绵长的很。
楚室晓如似剖开一缕被耽搁的曙光,他转身趴在地上,匍匐前行,很是艰难的爬到栅栏那边,攀附着铁锈污秽的栏壁,依撑起了疲惫的身,恰好檐壁上湿润,重叠累重,滴下来沾湿了他的脸边,如似贴上了一层白蜡的膜,瞬间即化开。
“呼…”楚室晓吐出一口郁结的浊气,开始觊觎这水滴的润舒,他想再动一动,奈何身躯就是累赘,拖重的他动弹不了。恰恰此时他的胸口疼痛,绞逆一般捣腾着脏腑,仿佛心悸阻塞,难受的紧,他仰首一拭,水滴依旧,他却无力竭渴。
“绰儿,不知道你还痛么,有没有饿着了,还是…”楚室晓揪心一痛,立马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命运多舛的孩子,无辜被卷进这场残酷血腥的争斗里,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很是无奈。
一颗一颗的水滴仿佛有生命一样,连续滑落在楚室晓苍白无力的脸上,直至干燥枯竭的嘴唇,此刻他不想丧命在这里,他有未完成的任务,需要用被视为权力象征的“虎符”去换回自己的小孩,这必须要在艰难、困苦的恶劣环境下才能淬炼自己的身心,不怕重重的险阻,他得强大起来。当初在地痞流氓聚集的永福巷,曾灵窍一点,捕捉到一丝门径,奈何被路径破坏,现今他灵识清明,无我无境,摒除了一切的杂念,反而更加的专注。
裘阎曾说他的体内有潜力,这潜力究竟是什么,他完全不记得,反而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他和绰儿如何生活、长大,甚至劈柴担水,烧茶煮饭,就是没有一丝可以与人比拟的技艺,但他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身影,在他内心深处潜藏,疏导他荒废度日,平凡生活,这既是福气,也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注定。
这间牢笼阴凉的湿气太重,无时无刻不侵袭着楚室晓孱弱的身躯,他的郁结还是太甚,此刻虽然有求生的意志,奈何还是困顿乏力,他的灵识虽然清明,但他无法找到那股耽枕的潜力,来助力自己,他需要外力迫压。
“咔嚓…”污迹绣斑的铁栏突然被扣开,他的脑袋顿时落在了监牢的门外,原来此地无锁,竟然不管制他,这是何道理,此刻他人畜无害,恐怕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更加的难以爬出这间形同虚设的牢笼,所以不看制他,算是估量他根本就逃不出去。既然任由他自生自灭,那么我何不让自己舒服一点,索性靠着坚韧不屈的毅力他匍匐前行。
出了松懈的监牢,他缓缓立起身来,倚着苔藓腻滑的石壁向外走,这时一条沟壑泻流,从一块青石板下淌过,上面如水帘洞天的藤蔓植物生长,覆盖了原来的壁檐,看起来幽深的很。
清馨的空气一下子扑面而来,顿时让他一扫颓靡,省醒了过来,原来这是修筑在一块硕大的庞石下的一处监牢,僻静通幽,很是适合关押罪犯,省醒警惕而至幡然领悟。
“呵呵…”楚室晓甫及出来,就一阵傻笑,他虽然迟钝,却不愚笨,这些人如此待他,就是要监控他的行踪,他是那一役唯一的幸存者,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从他的嘴里,套出虎符君子令的消息,一举两得,果然是大好的算盘。
走过在大石罅隙里开辟的石室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