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形巷里一丝血腥之气还在浓郁,那被狠狠挫退的人,有些愤恨然,他被铁铉横算计,死伤大半,想凭阴诡惊怖霍乱这京都,不料被括易一室在堪堪精密的部署之下就以弥平,这名动宅的实力果然还是不容小觑的。他们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人经受风雨的洗礼,早也将生死置之度外,能有一处安身立命的栖息之所就以足以,奈何这样一个耽逸的地方,偏偏不被朝廷所容纳,甚至出兵剿灭,眼下有一个可以复仇的机会,那就是北方的大军快压境,一朝的翻身在大势所趋之下变得唾手可及,所以他们不顾道义的滥杀无辜,以此造成建康混乱的局面,他们也好趁势崛起。拢形巷的主人命他们驻扎在这里,纯属是侥幸,现在被平灭,也是始料不及,所以他只好收拢余下的人,准备隐忍撤离。
铁铉横也不是想凭自己一人之力,孤身范陷,逞一时之能,其实他早有部署,京畿之地出现这些魑魅魍魉的小丑,也是早也料到的,这些充当北隋间探的人,迟早要被肃清,他只不过是末雨绸缪,先走了一步而已。
那些潜藏在里巷里,高耸险峻的房檐上的缇骑卫,也是装备精良,气势雄浑不容挑战,他们蓄势以待下,杀得拢形巷的人措手不及,铁铉横这一声令下,无数的人都涌现了出来,层层控防,密不透缝,齐齐向残余的黑暗势力扑去。
那位招集拢形巷剩下开始撤退的人,气度很是不凡,他锐气不减的断后,几只箭羽狠厉的咄咄射到,他强悍的一揽,全数抓在手里,朝扑来的缇骑卫猛刺。
铁铉横率先冲到,他接过一个被此人刺倒的缇骑卫,然后凌厉的一脚踢向此人来不来防备的胯腹,虽然是趁机发难,但他却不卑鄙,借机咤喝了一声。那人应声警醒,猛地抬起脚踝截断他的劲踢,只见他极烈的转身,势沉力均的拍出一掌,顿时印在铁铉横应变击来的手肘上。两人这简单且普通的拆拿,劲道遒扎,竟然灼痛非常,铁铉横还是感应到了那一丝怎么也甩不掉的熨烫。这人处变不惊,在劣势下,还是能沉着,冷静的应对及他,竟几乎与之战至平手,看来此人不除是祸患,不能存留,思虑及此,铁铉横使出浑身的解数,连番狠辣的招式在抗拒灼热的炎劲时,长驱直入,竟然锐不可当。
那人也感觉奇怪,怎么自己十分厉害的灼劲不收奇效,原来是气馁的挫败令他失了先机,被铁铉横以硬碰硬的悍勇所压制,每每折扣,顿时渐渐的落败下来。
“好一个铁铉横啊!”此人暗暗赞叹铁铉横的谋略,自己的确自愧不如,今番的败势是注定了的任你手眼通天,也徒之奈何,所以他萌生了退怯之心,开始体力不支难敌铁铉横风雨急骤的攻击,激烈的攻势令他猛地飞喷早也抑制不住的鲜血,坠入见势不妙扶助上来的下属怀里,最后至萎靡不堪,难以再次振作。
铁铉横想抓住他们,逼问出拢形巷的主人到底是谁,不料巷中的转腰处,一支强劲的弓,在哪里的低檐下,被一人鸣镝震弦,大气磅礴的射来。此箭呼啸摧驳,隐含无尽的破坏之力,竟然穿透铁铉横的戎装护腕绑甲,“铿锵”一声颤紊有力的插入脚边的地里,摇曳不断,足见此箭的威力很是不凡。
“镞羽箭。”铁铉横突然看见偷袭而来的箭是禁军中的高强箭矢,摧毁力极大,一般不会被采用,如今却在险峻的时刻,突然向他发难,说明有人急切的想阻止于他,追查下去,在这京畿之地,无数的潜在势力风起云涌,比之当初甘修雎卸任的京兆尹职位,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着不慎,就会牵扯出他们难以撼动的背后势力。
巷中的低檐处隐隐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很是鼓舞人心,闻道:“还不走。”拢形巷的人当即扶起自己的首领,瞬间消失在黑暗的尽头,缇骑卫的人想阻拦,铁铉横却阻止道:“不用了,我们已经找到需要的答案,可以交差了。”言罢,抬起精烁的目光,朝檐下那射出惊天一箭阻拦他们,而放走拢形巷的人,高亢的问道:“十三霜点披带行,来者是其中的哪位。”
低檐处不见回音,只闻弓箭回收的窸窣之声,铁铉横低沉垂吟,微微一笑,旁边的缇骑卫问道:“就这么罢手了么。”
“哼!”铁铉横用鼻吭哧一声,回应道,“既然军中有人插手,我们可以回去了。”
“哦!”这名缇骑卫思虑了一番,道,“莫非大人也知道他是谁!”
“嗯。”铁铉横将灼灼的目光往那人在巷口房檐处消失的方向一投,洒脱的回应道。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缇骑卫中负责刑事的人指着尸群中还仅存活命的一人,将满地的尸横遍野检阅,问询着铁铉横该如何办理。
铁铉横将鹰厉般的目光回收了过来,睹着痴傻发呆瘫坐在那里,略显凄煞的人,发觉此人有些妖诡,但仔细一瞧又颓靡如死,一时疑虑又揪心,并随性淡然,说道:“不管他们了,通知大理寺的人,让他们去管吧。至于这人…”略微沉吟,看着这似乎仅剩一口气的人,隐隐觉得他很是不同一般,遂道,“给我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