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
这里是张角的故乡,也是太平道的起始之地。
冀州是此时天下人口最多的州之一,有人口六百余万,超过幽州一倍有余。
之所以如此,盖因冀州大部分地区都是平原,又靠着黄河,因此农业发达,人丁繁茂。
但这样的人口密度也导致一旦出现大灾大难,冀州也往往是最为严重的地方。
而今年,似乎又是一个大旱之年,从立春到现在,冀州只下了几场小雨。
张角来到一片田边,用手试了试田地因为干涸而裂开的缝隙。
一掌宽,大旱啊....
张角抬头看着无精打采的禾苗,几乎不用指望它可以再秋天结出多少粮食。
“大哥,不光光是我们这里,整个冀州、青州、徐州、兖州乃至荆州都在大旱,这老天是不想让大家活下去了。”
说话的是张梁,张角的三弟。
张梁和一副神仙样的张角不同,他长的如同怒目金刚,一身的肌肉把衣服都撑了起来,比张角高了大半个头,足有小一米九左右。
“洛阳那边怎么样?有下旨准备救灾吗?”
“那狗皇帝怎么可能想到这些,我猜他连洛阳城外的阴晴都搞不清楚,何况天下了。”张梁的话里全是对刘宏的不屑。
“大哥,三弟,孩子们都到齐了。”一个穿着符文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喊道,这是张宝,张角二弟。
“好,去议事吧。”
在他们不远处是一片道观,这便是太平道的核心所在。
三人一同来到了一个大堂,大堂最高处摆了香案,香案上祭祀中间的为太一,边上分别是黄帝和老子。
汉代没有什么玉皇大帝,只有昊天和太一,昊天和太一实际上本来是两个神,但自王莽起有渐渐和二为一的趋势。
在香案下,有三个座位,自然是张角三兄弟的,而再下面,则有数十人,均为三十六方的渠帅或者代表。
“见过大贤良师!”张梁站在张角边上喊道,数十人一同对张角施礼,张角笑着挥手让众人都坐下,然后才道“贫道近日夜不能寐,心生澎湃,故而起身夜观天象,发现天有斗转星移之象,地有龙蛇起陆之气,此乃天翻地覆之迹也。”
说着,张角的表情慢慢从最开始的祥和变成了严肃。
“如此异变,贫道不得不耗费心血掐算一番,汝等应知,帝王,天之子也。皇后,地之子也,故而帝王失德则天变,皇后失德则地变,本君王者当以道德化万物,令各得其所也。如今君王失道,故致水旱无常,盗贼数起也。
如贫道掐算无误,天下即将五灾横行,万民受苦,百姓遭殃,吾等修道之人,当有救民济世之心,汝等以为然否?”
话虽然绕,但所有人都听得懂,这说白了就是在说天下如今这样都是皇帝老儿的错,要想过好日子就得把皇帝拉下马,大伙说说咋办吧。
一人站起来对众人抱拳说道“吾等太平道,为的就是给百姓求太平,如今朝廷压榨,大族侵夺,如吾等不出,百姓还有何人可依?”
说着,那人对张角道“师父,请带着我们重造天下吧!”
“波才说的对!恩师,带我们反了吧!”
“反了吧!反了吧!!”
张角点点头,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然后说道“明年乃甲子年,甲为天干之首,子为地支之首,乃天下变化之始,汝等可传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谶语,再令教徒在门上大书甲子二字,已警世人!如朝廷依旧无改过之意,吾等便定在丁卯月庚戌日起事。”
“诺!”
丁卯月庚戌日就是三月五日。
张角看了一圈再道“汝等自今日起,当招揽豪杰,积累钱粮,多备军械,打探官府动向,义元、波才、曼成三人留下,其他人先退下吧。”
等其他人纷纷退下后,张角哼了一声,说道“还不出来!”
一个矮小的人影从房梁上哗啦一声落了下来,张梁等人看到这人都不由苦笑的摇头不语。
只见这人一副道童打扮,扎着两个小发髻,淡眉挺鼻,一双柳叶眼对着张角眨了眨,然后扑到张角的怀里笑道“爹爹怎么发现我的?我可是躲了几个时辰,那些师兄都没看到我呢。”
这道童便是张角的独女张宁,也是张角三兄弟唯一的子嗣,今年还不到十岁,正是顽皮的时候。
“你这孩儿,怎能如此调皮!也不怕摔着。”张角轻拍了张宁的脑袋一下。
张宁吐了下舌头,然后歪着头说道“我才摔不着呢,对了,爹爹是想当皇帝了吗?”
张角笑道“爹爹不当皇帝,爹爹是道士,哪里有道士当皇帝的。”
“那刚刚有师兄在下面说什么让爹爹当皇帝,大家都当将军的话。”
张角的脸抽了一下,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