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声,然后就是范龙城独特的低沉嗓音传来:“干得好,林宇,不过,下面就交给我们吧!”
……
“那,那,那……那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妖法?混蛋!”
远处的按脱看到这场惊变,由惊而怒,把手中的望远镜一把摔倒了地上,然后取出佩刀在周边的栏杆上砍了起来。附近的怯薛知道他的性格,不敢上去拦他,只能小心躲着,任由他发泄。
铁丝网实在太过隐蔽,即使借助望远镜,按脱也无法发现其中的端倪,能看到的只有吐里哈明明即将冲入敌阵了,却突然一下子全折在了阵前。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由得想起曾经看过的阿海元帅对滦州战事的报告,难道东海贼真的会妖术?
发泄了一通过后,按脱渐渐冷静了下来,把刀往木柱上一扎,开始思考起对策来。
这时,一个怯薛大着胆子说道:“大帅,怎么,还要打吗?是不是先鸣金收兵,歇息一阵再寻别的法子?”
到现在,从两军照面开始算也不过过了半个时辰而已。这年头的战争节奏很慢,双方相互试探,打一阵退回来,你赢一场我赢一场,双方大营对峙个十天半月才分出胜负是很正常的事。那么现在出师不利,撤回来休整一下也是合理的决策。蒙军以往又不是没败过,只要败了之后能找回场子来就行了,何必非要死磕呢?
但按脱转身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撤,撤个屁啊!你看看,现在折了上千步卒和一部马军,步军才近到一里地内,现在撤了等下次再打回来,是不是还得再折这么多?我们有多少人够这么打?就这么给我继续擂鼓!让前阵冲上去近战,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妖术!”
嗯,虽然他这么说,但也没想着一下子就把所有的筹码都扔出去,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前军继续进军,左军既然已经打起来了就让他们继续,右军也继续走,中军就先停停。把也速带而叫回中军,让脱赤别冲了,暂且退回来——等等,那难道是东贼的马军?”
此时的战场上,左边山地青阳军的布防区域由于比较靠前,张弘范已经带前锋与他们交战了起来,而右边严忠范所部也即将与夏富军的防线接触,已经放慢了速度准备清理工事。只剩下中间的前军与对面还隔着约一里地的距离,刚刚冲到了一半的的脱赤部骑兵因为受到惊吓,傻傻的散布在这段空地上前后无措——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东海军阵中,两支骑兵一左一右,从步阵之间的空隙中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朝脱赤部战了起来,一下子就冲杀了不少松散的轻骑。具体战况远远的看不真切,只觉得他们队形齐整,在东升的旭日下甚至有闪闪发光的感觉。
按脱往腰间一掏,这才想起望远镜刚才被他摔了,急得抓耳挠腮。还好旁边有个怯薛眼疾手快,去望台下又取了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过来,按脱一把抓过去,心急火燎地从中取出一把望远镜拿着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让他差点惊掉下巴。
“这……瘸腿汉人怎么会有这么精锐的马军……等等,这怎么会,全身铁甲,如墙而进……这,这,这,难道是……铁浮屠?!”
……
铁浮屠,是金朝的精锐骑兵,身披重甲,武艺精绝,既能马上冲阵,又能下马步战,是女真族征战天下的根本利器。“浮屠”是佛教用语,意为塔,铁浮屠就是铁塔的意思,形容金军骑兵如同铁塔一样威猛,军势如铁塔一般不可撼动。
又有“连环马”的说法,出自岳飞的孙子岳珂,说的是金军骑兵相互之间用绳索连接起来,以达到统一行动的效果。但这个说法臆想的成分实在过多,真用绳索把自己捆起来的话,这仗就没法打了。真正的原因应当是宋人见到金军骑兵整齐划一的进退,实在是想不通他们怎么做到的,才自行编了个用绳索连接的说法。
这两个名字说的其实都是一个意思,也就是金军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行动起来如一堵墙一般整齐,无坚不摧,达到了重骑兵的最高境界!
听这个感觉,倒是和欧洲近代骑兵的墙式冲锋的战术思想不谋而合。也难怪东海骑兵会被误认为铁浮屠了,这精良的全身板甲,这如墙而进的冲锋方式,简直和百年前的铁浮屠如出一辙!
呃,说起来,他们还真有一点传承关系。
范龙城等东海骑兵的创建者,对所谓墙式冲锋的认识也就是这四个字了……具体该怎么才能排一堵骑墙出来?如何训练?骑墙之间的队形如何布置?有什么细节需要注意?交战之后是继续撞过去还是分散作战?如果出现减员该怎么处理?等等一大堆问题,都不是他们这些二把刀能解决的。直到后来引进了一些北方雇佣兵,从他们身上学了些皮毛,然后才千辛万苦创制了一套堪用的骑兵操典出来。这倒不是东海人运气好恰好寻到了铁浮屠的后人,而是因为铁浮屠的战术本就是源自于渔猎民族的集体狩猎,两者多少有些相通之处,而后者流传很广,只要拿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