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就大大不妙了,所以绝不能以此为据谋划战事,必须速胜!按脱强取民粮没什么问题,我看还该再进一步,把那些民户都征发起来充军,就算战场上没什么用,消耗一下宋军的箭矢和炮弹也是好的!省得饿极了逃荒成了流民,还生出一堆麻烦。”
看他面色平静地说出如此可怕之事,郭侃一愣,但并没震惊,毕竟之前他随旭烈兀西征的时候这种事也做过不少。
不过史权所说的“炮弹”倒让他想起了什么:“听张亳州说,宋军多了一种新兵器,以火药驱动弹丸,威势更胜抛石机,可是真的?”
史权点点头,说道:“今日我叫你过来,也是为了此事。此物名曰‘火炮’,张仲杰在涡阳城下得了三门,一门他自留了,一门送往了京师,还有一门不日将送来这里,之后再送去东平和济南那边,传阅诸军,让大家有个印象,以免遇了之后惊慌失措。不过据济南来的消息,他们在李逆那里已经见识过火炮了,所以也就我们对此物最为陌生。”
说完,他又看着郭侃说道:“仲和,我们军中,就数你对砲、床弩、火药这些东西最为熟悉,等到东西运到了,你一定要好好参研一番,找出它的弱点,以免遭遇宋军之后被打个措手不及。如果可能,最好教工匠仿制一些!”
郭侃是蒙军中著名的远程武器专家,之前听说过火炮这东西之后就有些心痒痒,现在能够看到实物,当即兴奋起来,搓着手说道:“敢不从命!”
……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一枚铁弹砸到了砀山县城残存的一段城墙上。
张弘略这次送来的火炮,是他在涡阳缴获的三门宋制火炮中最小的一门,口径两寸左右,全长不到三尺,重约八百斤,规格很差劲。再加上火药和铁弹都是缴获之后在俘虏的指导下重制的,所以这门炮用起来其实没太大威力。不过今天这个目标选的特别好,或许是因为这段城墙之前被宋军拆毁过,总之不太稳固,被铁弹击中之后,先是几块断砖落了下来,然后夯土滑落了一些,虽然总量不多,但是落下来扬起了一大片烟尘,看上去很壮观的样子,令围观的一帮蒙军将领和军官目瞪口呆。
“好!”
大军的统帅按脱首先用蒙古语叫好了起来,然后又斜眼看了看刚刚满头流汗放了一炮的那几个宋军炮兵俘虏,对手下喊道:“给他们放赏!嗯,给一个银符,然后今晚给他们加只羊!”
蒙古人并非不重视技术的野蛮人,实际上,他们正是因为善于吸引各文明的先进技术,才得以达成征服大半个欧亚大陆的伟业。而且这火炮威力如此之强,正可以弥补蒙古铁骑擅长野战而短于攻城的缺点,显然是一项极为重要的技术。按脱身为部族之主,又是经验丰富的大将,自然马上就看出了这一点。
而郭侃更是在炮击结束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先摸摸炮管的温度,又要伸头往炮口里看过去,吓得俘虏中的炮长赶紧用身子挡住他,说道:“这位爷,不能看啊!里面说不定有没燃尽的火药,要是伤到了那可就坏了。”
当初夏富仓皇逃进城里关了城门,部属被扔在城外不少,大部分都做了俘虏,也包括操作几门大炮的炮兵。张弘略知道这些炮兵的价值,特意保护了起来,威逼利诱之下,现在的人也没多重的民族观念,他们很快就迫于形势为蒙军服务起来。
郭侃知道此事轻重,没有强求,倒是拉着这个炮长问起火炮操作的诸多事宜起来,炮长也回忆着炮兵操典,一条条地跟他说起来。
听了几条后,郭侃又起了兴趣,问道:“这些规矩条理清晰又详实,是南朝哪位大将编撰的?”
炮长老实回答道:“非是我军中人,是东海军的人传过来的。”
“哦?”郭侃想了想,又问道:“东海军,是胶州那个东海军?听说这火炮就是从他们那传出来的?”
开战以来,东海军在东边好是一番折腾,蒙军将领对他们也多有耳闻,不过大部分人仍然对这个突然崛起的势力不太熟悉,只知道他们是海盗出身,被南朝招安,打了几场硬仗,是颗小而硬的骨头。
炮长又回想起当初在宿州城下见识过的东海军的巨龙炮的威势,心有余悸地说道:“正是。东海军自用的火炮,威力还要百倍于此!”
郭侃一惊:“百倍?那这炮得有多大?”
炮长当时其实隔得挺远,并没看真切,但刚吹的牛不能就这么咽回去,只能一比划,夸张地说道:“差不多有两丈长,人都能塞进炮膛!炮身巨大,陆路上极难通行,只得装于船上水运,临战再卸下。发炮之时,声震数十里,前方皆糜烂!”
郭侃听了,不惊反喜,刚才他就在琢磨着自制火炮的话能铸造多大,现在听到一个“现成”的上限,心里就一下子有了目标。
他又跟炮长交谈了几句,便回到了史权身边。后者问道:“仲和,你观之何如?”
郭侃道:“确实是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