艏楼和艉楼上,也各放置了一台大一些的回回炮,虽因为技术不足无法转动,只能朝固定方向发射,但威力仍然惊人。
此时,艏楼上正有十多个水兵忙碌着,先是给回回炮的长端装上弹药,又在短端装上负重,然后合力转动绞盘,将短端提升起来,用绳扣将长端固定住。
之后随着军官一声喝令,绳扣一下子被松开,短端在重力作用下猛然下坠,带动长端加速到极高的线速度,整艘船都震动了一下。用绳子简单套在长端上的石弹顺势滑脱而出,不久后,在前方百步外的海面上砸出一个大水花,甚至船上都被溅到了一些水星。
“怎样,赵千户,你看我这门‘震夷威武大将军’如何?”
艉楼上的李平安手放在船舷上,感受着船身残余的微微震动,得意地对旁边的海州水军千户赵咎如此问道。
赵咎虽然是水军千户,但是其实也没怎么见过世面,被回回炮的威力惊得目瞪口呆,说道:“有此利器,何愁东夷不破!”
李平安哈哈笑了起来,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不过其实他心里却并没那么自信。他家的关系和东海人其实可以说不浅,先是通过即墨陈家与他们做生意,又直接在胶西城进行合作,他对这个势力也算有不少了解,知道他们可不好惹。
这次他被李璮起用为“伐夷提督”,虽然很高兴,但实际上可是头痛得很。前不久他爸被东海人从胶西赶出去,他知道之后确实好好气愤了一阵子,但后来接到家里的信,李应把来龙去脉一说,他反而冷静了下来。表面上仍然装得愤慨,可却是给李璮看的,实际上仍然在不断盘算对策。
正当他准备喊人再装填试射一发的时候,云台山上的烽火台却突然冒起了黑烟,先是东北方最先点火,然后逐渐向中央延伸,看来是北边有了敌情。
他和赵咎对视了一眼,惊叫道:“难道竟是东夷打过来了?”
赵咎却比他有信心得多,拍胸脯说道:“你我二军数百条船,合军一处,还能收拾不了这帮跳梁小丑?走,提督,这便点兵罢,去会会他们!”
李平安“哦”了一声,随即觉得自己太没个提督的样子,于是提起气来,大手一挥,吼道:“擂鼓,聚兵,列阵!”
水兵们刚上陆还没缓过腿脚,便又要出战,一个个骂骂咧咧登上了船。虽然船小好掉头,但数量太多协调起来也很是麻烦,以五船一队、五队一部编了若干部,然后在部将带领下分头划向了北方的海州湾。这一进一出,又是大半天过去了。
等到李平安的旗舰在部队的簇拥下进入了海州湾中,李平安放眼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北边竟密密麻麻的的全是一片大船!
东北边外海处,是一长串东海人特有的长杆船,粗粗一数竟有八艘之多,正落了帆整整齐齐在海上停着。西北边近海处,还有另外一大团船队,这些就杂乱多了,什么形制都有,既有常见的大海船,也有不少小船,难道是东海人拉来助战的?
正在李平安疑虑之时,西边的船队里有艘小船打着白旗划过来了。李平安见状,知道事情有转圜的余地,赶快派人将小船接引了过来。
小船中一人被引到旗舰上,见到李平安,有些紧张,手抖着把一块布递给李平安的亲卫,然后行礼道:“拜见将军……将军,在下并非东海麾下,也不是来助战的,只是被东海人请来救援伤员的,还请大军给个方便。”
李平安让亲卫把那块布展开,原来是一面四方旗子,白底红字绘着葫芦图案——之前卫生部的大蒜被不少人吐槽,后来又换成了更通俗且有了一定基础的葫芦。
他狐疑地问道:“救援?什么意思?”
那人指着旗子说道:“将军,此为东海行医旗,过一会儿我们这片船队都会打这种旗子。若是有人不幸落水,便可向打着这种旗的船只求救,我们也会见机主动捞人,还请将军跟属下通报一声,我们只救人,不打仗,请将军这边不要攻击我们。”
“哦?”李平安有些稀奇了,“这倒无不可。只是,你们为何来此,难道不是东夷雇来的?他们不要你们打仗,反而要你们救人?”
那人稍一脸红,说道:“将军明鉴,我们怎么敢跟李相公的大军对抗呢?东海……夷是出了一点小钱雇我们救人,不过也没多少,所以我们也只能救人,不能打仗,只当是行善积德了。”
李平安点点头,真要是雇佣打仗的话,这么多船的卖命钱可不会少。他大手一挥道:“便依了你们吧,只是你们自己注意点,刀剑无眼,不要阻碍我军行动!对了,等我们灭了东夷的船队,你们也须将营救的俘虏交给我们,至于赏钱,我们便帮东夷出了!”
那人唯唯诺诺地点头,拍了李平安几句马屁,李平安便让人将他送回去了。之后他很豪气地说道:“通报全军,东夷未战先怯,我军无后顾之忧,此战必胜!人人用命,取下胶州,必有重赏!”
传令船一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