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王泊棠敲了敲门,随意地走了进来,见状一愣,连忙退了出去,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王同彩也一下子脸红了,甩掉文天祥的手,对门口喊道:“你回来!”
王泊棠嘿嘿笑了两声,手里抛着一个苹果,走了进来。王同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事啊,终于要带这小子走了吗?”
王泊棠骤然严肃起来,叹了口气,对文天祥问道:“宋瑞,怎么样,这些书还对胃口吗?”
文天祥红着脸,行了一礼,说道:“受益匪浅。”然后抬头看了看两人,疑惑地问道:“怎么,嘉胜兄,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赵昀给王泊棠起的字,王同彩哧得一声笑了出来。
王泊棠摇了摇头,把手里的苹果抛给文天祥,遗憾地说道:“拿着,这是今年的智慧柰,可不好搞呢。然后走吧,去和庄使一起准备一下,如果没意外的话,几天后就可以举行册封礼了。王姐,回堡里去吧,这个月大会提前了。”
……
既是期待之外,也是预料之中,总之在蒙哥身死之后,东海商社与益都李璮之间勉强维持住的脆弱和平突然间荡然无存。
东海军早已在暗中备战,不必多说。李璮也不是个省油的,前不久派来使者,要求“东海国”立刻向李璮投降,接收李璮派来的官员掌管胶州和宁海州,东海商社迁往益都府居住,为李璮效力。
这样的条件东海人当然不可能接受,做出了强硬的拒绝。在再次尝试谈判失败之后,李璮威胁将“发兵十万、海陆并进”讨伐胶州。这反而正合了东海商社的意图,自卫反击总比主动侵略好听多了。
军事上的准备自不必说,经过与姜家一战的淬炼,商社对于在局部对抗中取得胜利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更大的挑战来自于政治和人心。
李璮在山东积威三十年,甚至可以说治下民众只知有李相公,不知有大汗。就连东海商社,之前为了稳定统治,也通过姜思明借用了李璮的威权。现在要反过来与他这个庞大的势力对抗,必然引起整个胶州的惊慌,虽然暂时不大可能会引发当地人的直接对抗,但是暗中的阻力可想而知。
刚刚过去的秋收季,征收秋粮的时候,不少大户就因为嗅到了风声,自恃变局之中东海商社不敢对付他们,以歉收为名,减少了纳粮数量。
但是东海人比他们想象的硬气得多,当即就调了义勇旅过来,强行征了足额的粮,还把一家武力抗税的胶西大户给抓了回去。
李应操控的胶西城商会对此提出了抗议,乌文成当场就把他们前不久通过的《宋金刑律精要》扔了过去,明确指出了其中与纳税相关的条款,声明东海商社的行为是完全合法的,看得他们目瞪口呆。
既然于理于力都不占便宜,大户们暂时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但心里自然暗暗诅咒东海人。等李相公打了过来,到时候再看你们的好戏!
东海人虽然不惧李璮,但在真刀真枪战胜他之前,放任这种恐慌和对抗情绪蔓延下去,显然也是对统治不利的。为此,他们一面展开宣传攻势,一面决定拿出杀手锏——正式把与南宋的关系公布出来,扯虎皮拉大旗!
他们准备以“东海国”的名义,借助赵宋朝廷的权威,去对抗李璮的压力。
宋朝虽然又弱又怂,但毕竟是被广为认可的华夏正朔,即使在脱离了宋朝统治百年的山东也不例外。如果在几年前蒙古人威风正盛的时候,这个名头也未必有多大效果,可现在蒙军前线“大败”的消息已经被文化部散播开来,人心惶惶,南宋这杆大旗就又有意义了。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扭扭捏捏的避免靴子落地,是为了暂且维持与李璮的关系,但现在既然撕破脸了,就不能怪我不义了!
东海商社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大势力,该狐假虎威就得狐假虎威,非要装硬气自力更生的话,那就是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于是,九月份过后,在下个月初一,文化部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仪式,动用了两个营的义勇旅和一个营的海军陆战队,从胶西城将宋朝使节迎了出来,乘上巨大的封舟,上溯到五角堡港口登陆,然后在看热闹的周边居民的围观下,一路走到了修建中的八卦城,在刚围了个院子的管委会临时大院里,举行了册封仪式。
“王立宪”的“儿子”,文化部的股东,之前学过表演后来一直在当龙套演员的王向北,今日好好化妆了一番,身着盛装,代表“东海国”和“父王”,接受了南宋朝廷的册封。
册封使庄山在胶西城闷了两个月,终于完成了使命,板着脸读完了圣旨,然后由文天祥将一堆礼器转交了过去。
之后,中央广场上的二十三门幼狮炮扮演的礼炮排成一道圆环,齐鸣九响,共二百零七响,以纪念东海商社的二百零七名股东和预备股东。
一时间,炮声如雷,硝烟四起,彩带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