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就是后世的大连市金州区,控扼住辽东半岛最南端一段狭窄的陆桥,地理位置重要,曾经是辽东地区最大的海贸港口,现在也是东北地区商品向外输出的一个口岸。
这里太远的历史不可考,辽国的时候,辽国朝廷将苏木底城的居民迁徙至此,建立“苏州”,后来逐渐发展成一个贸易城市。
后来女真兴起,辽人抵抗不住,一部分人逐渐往辽东半岛南部退却,最终战败被女真屠戮一空,苏州也随之荒废。(这剧情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后来女真建立了金朝,金朝后期,东北地区的女真人在蒙古人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最后退入辽东南部,又在苏州的废墟上设立了金州。金州的“金”,既是金朝的“金”,又是固若金汤的“金”,意思是守护金朝的最后堡垒,希望能在这里抵抗住蒙古铁骑的攻击,保住金朝在龙兴之地(东北)的最后一点地盘。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金州只守了三天就沦陷了。讽刺的是,蒙古军的主力并不是蒙古人,而是辽国后裔契丹人。
成吉思汗带领蒙古兴起以后,多次攻击金朝,东北地区的契丹人也蠢蠢欲动。金朝为了监视他们,让两户女真人夹杂一户契丹人居住,结果反而逼反了契丹人。其中一个叫耶律留哥的表现尤为亮眼,最后成为了契丹人的首领,与蒙古人配合攻占了东北的精华地带,后来还重建了辽国,自称辽王,史称“东辽”。
东辽国对待女真人的态度可想而知,辽东地区的女真人要么被杀,要么向东北方的山林中逃亡。后来,耶律留哥向蒙古称臣,引发了东辽国内部契丹复国主义者的不满,发生了叛乱,耶律留哥又带着蒙古人杀回来,又一场动荡降临了。再后来,耶律留哥的后人被封到了辽河以西的广宁府,又把相当一部分人口带了过去。
就这么一轮轮折腾下来,辽东地区的人口锐减。金朝的东京路(辖区大致和后世的辽宁省相仿)有十多万户,而后来元朝在此处建立辽阳行省的时候却只统计到四千户,几十万人口就这么消失了。不过想想后来中原地区的动荡,这也不算什么了。
当然,这些消失的人口不一定就是死亡了,相当一部分躲进了山林重新过起了渔猎生活。现在,辽东地区的肥沃土地都被蒙古人和契丹人占据,即使几十年过去了,这些山民也无法回到平原定居下来,只能偶尔前往海边,用手中的山货与商人交换粮食、茶叶与日用品。
金州就是这么一个贸易口岸。这里战乱后已经荒废,蒙古人看不上这里,连税务官都懒得派一个,但正是这一点吸引了不少商人和山民汇聚过来。
第一舰队天一亮就启航,到达大连湾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韩松用望远镜扫了一圈,发现湾北部有城市的痕迹,就开了过去。
大连湾西北部有一个半岛深入海中,在大海湾中又隔了一个小海湾出来,第一舰队朝这个小海湾开进去,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金州城。
金州城位于一道狭窄的陆桥上,控扼住了通向南方的道路,可谓非常险要了。不过现在旧城早已荒废,城墙都坍塌了,只见废城和海岸间乱糟糟地搭着一些帐篷。
海岸边有一个简易木栈桥,已经停了两艘商船,没有引航员出来迎接。
韩松打了个戒备的信号,缓缓靠近栈桥。
栈桥附近几个人发现了他们,走了过来。为首一个男人身着白色长袍,圆领左衽,头顶剃光,耳侧留了两道长发,显然是个契丹人。他张开双手,示意没有武器,用北地口音的汉话大喊了一声:“请问是哪边的朋友?带了什么货物来?”
韩松走到舷边,也学着他的姿势张开手,回道:“我们自胶州东海来,带了粮食、茶叶、布匹,”他提起一个坛子,“还有酒!”
白袍契丹人看到酒,哈哈笑起来,用大嗓门喊道:“好朋友!我叫耶里合,你的衣服没见过,你叫什么?”
这时候另外几个衣着简陋的秃顶契丹人靠近起点号,抛了几根绳子上去。水手们看看韩松,韩松点了点头,随即水手们把绳子绑在船舷上,栈桥上的契丹人轻巧地用力,把起点号拉到了栈桥边停靠住。
韩松放下舷梯,带着几人走了下来,做了个揖,说:“在下韩松,是东海商社的船长,也是汉人,只不过习俗有些变迁,请问这里可是金州?初……”
韩松正说着,耶里合的脸色却一下子阴沉下来。
金州是金国人的叫法,辽国人把这里叫苏州,这显然是个要命的政治正确问题。
韩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改口,说:“哦不,请问这里可是苏州?在下初来乍到,不知此地听谁号令,有哪些规矩?”
这时候船上有机灵的把那坛酒递了过来,韩松顺手就递给了耶里合。
耶里合接过酒,脸色瞬间阴转晴:“哈哈,这才是好朋友嘛。放心,苏州有耶律庆大(dai)王看顾,守规矩!你的货,我们收两成,别嫌多,你赚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