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所谓的亲情,其实首先是一场战争,一场事关家庭话语权的战争,与是否母慈子孝无关。
在余文钢的印象中,梁老师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不管是她的生活,还是他的生活,梁老师都希望是她来掌控话语权,因此,在前世,余文钢为此与梁老师战斗了半辈子。
他没想到,重生后,又得为此而战。
那就战吧!
余文钢决定,在开始一场出行战之前,先来一场母子间的话语权争夺战热热身。
“嘿嘿嘿,怎么说你也算是个中年美女,稍稍注意点形象。”
凭经验,余文钢祭出了一记对付梁老师的有效大招。
以夸代打。
其实,人到中年的梁老师,年轻时候绝对算是一个人见人夸的大美女,只可惜岁月无情,长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脂肪逐渐爬上了她的身躯。
人在失去以后,就会更加珍惜过去的美好,因此余文钢只需稍稍一夸,立即就能让梁老师变得柔情似水。
这是屡试屡爽的大招。
“你这个小兔崽子。”
不出他所料,他这话一出,梁老师立即就癫骂了一声,但她的眼神却明显柔和了许多。
“你不知道从这里去江陵有多难吗?你又没出过远门,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战斗模式也改了。
由母老虎发威模式切换成了语重心长的关心模式,只是这样的关心,却让余文钢有苦难言。
我没出过远门?
大半个中国我都走遍了好吧!
只可惜,这话他没法说。
“梁老师,严正声明,我已经十八岁了。”
无奈之下,余文钢只好找了一个符合他现在这个年龄的理由来继续战斗。
“哟,成年了是吧?”
梁老师的嘲讽又来了。
余文钢就是这么长大的,在他的成长岁月里,始终伴随着梁老师的鞭笞、嘲讽、打击,让他不得不逆风飞扬。
唉,宝宝心里苦啊!
无视了梁老师的嘲讽,余文钢又继续开始他的出行主权争夺战。
“怎么去江陵,我已经详细了解过了。”
“首先,只要能从这里上车,火车在十二个小时后就能抵达江陵,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多的样子。”
“其次,到了江陵后你也不用担心,因为学校在火车站门口设有专门的新生迎接处,会有专车把我们直接拉到学校,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会弄丢。”
“就算弄丢了,你跟老余还年轻,再造一个就是了呗。”
余文钢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想单独出行的理由,在末尾,他还嬉皮笑脸地补上了搞气氛的一句。
“你个浑小子……”
梁老师举起了手中的筷子,作势要抽,但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却告诉余文钢,她很喜欢听人说她还年轻。
当然,被儿子开这样的玩笑实在是太不严肃,因此她不得不又收敛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找人打听的啊,我们西山考上江陵的虽然不多,但好歹还是有几个的,在建设路那边,有一个叫许秋亮的,就是我们电子信息学院大二的师兄,怎么去学校我早已找他打听好了。”
余文钢扯出了一块挡箭牌。
在这个时候,他自然是跟许秋亮不熟的,可问题是他前世认识啊,因此这块挡箭牌搬出来一点毛病都没有。
“真的?”
梁老师的语气有所松动。
“当然,我骗你干嘛?你儿子可是一个诚实的乖宝宝。”
余文钢继续以符合他现在年龄的口吻来收拾战场。
在他看来,这一战应该是可以赢了。
可意外紧接着又来了。
“你诚实个鬼哦!”
梁老师再次嘲讽了一句。
知子莫若母,自家儿子是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她立即就断然否决:“还是不行,这样我不放心。”
余文钢叹了一口气。
唉,梁老师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看来,这是在逼我放大招啊!
“梁老师,你这么心疼我,还请照顾一下老余的感受好吧,她好歹是你老公,这一去一回,万一他那小身板被挤坏了你怎么办?”
又一块重要的挡箭牌被余文钢搬了出来。
在余文钢的连番猛攻之下,道行有限的梁老师终于招架不住了,她只能向余建国求助:“老余,你这混蛋儿子越来越浑了,你就不管管吗?”
在母子俩的战争中,老余向来是识趣地充当路人的角色,以免惹火烧身。
可现在,他这个路人角色终于演不下去了。
“就听文钢的吧,儿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