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高照坐在玉石台阶上,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是他今日的第三十九次叹气。
“阿弟又是为何?”福星眼角微微一挑,克制住了自己拧住姜高照耳朵的冲动,他只有五岁,还没有到接受爱的铁拳的年纪。
“不是说好了,兄长你叫福星,我叫禄星,阿弟叫寿星的么?为何我要叫高照,听起来像是高小花的亲兄长一样,日后叫我如何娶她?”
福星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拳头砸在了姜高照的头上。
姜高照咬着嘴唇,眼睛里闪动着泪花,“你这次绝对用了九成力!”
福星举了举拳头,“我半分力都没有用。你一个五岁小儿,成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爹娘不着调,给他们几兄弟取了这般名字,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将这玉石台阶跺穿一个洞去,福星高照,欢天喜地……我们是吉祥如意的四兄弟!
真的是一言难尽……
但名字不是福星殴打亲弟的原因。
而是因为,高小花是一条狗。
二舅为了娶到二舅,百般讨好,特意寻了一只全身雪白,眼睛闪闪发光的小狗儿,取名高小花。
姜高照憋着泪,左右里看了看,宫婢侍卫宛若雕像一般,个个纹丝不动,像是没有瞧见福星揍他一般。欢天喜地两兄弟太过年幼,如今还躺在床榻上睡着囫囵觉长膘。
谁还能救他?
姜高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看了看孔武有力的姜福星,越发的沮丧。
阿娘一共生了四兄弟,力气最大的便是长兄福星,听闻刚开始学会自己个吃饭的时候,一日掰弯了十八根银勺子,还御史台痛骂败家。
再有幼弟欢天喜地,虽然不如长兄,但也力气远超同龄孩童。
唯独他……整个大陈宫里,他大约只能够打得赢那条叫高小花的狗了。
为了男子汉的尊严,他觉得自己只能娶高小花了。
福星瞧着姜高照可怜巴巴的模样,心肠一软,伸出手来,揉了揉刚刚揍过的地方,一把拉起了姜高照,“走了,哥哥带你吃糖去。”
姜高照一喜,顿时活了过来,复又叹了今日的第四十次气,“大兄,可是阿娘不让我们吃糖,都藏得好生生的。她是这大陈宫里最厉害的人,阿爹是皇帝,都要听她的。若是被她发现了,那可是要骂我的,大兄和弟弟都耐打,唯独我……”
姜高照说着,又要叹气……
福星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若是被阿娘发现了,你便说是我硬要你去的,要打的话,哥哥替你扛着。只是莫要叹气了,小花是狗儿,你若是喜欢,等日后小花生了崽,叫二舅给你抱一只。”
姜高照的眼睛眨了眨,心里乐开了花,糖我吃,揍你碍,我的哥哥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他想着,呜呜呜的说道,“既然哥哥不要我娶小花,那我便替她养孩子吧。”
福星的嘴角抽了抽,揉了揉姜高照的脑袋,这个滑头,总是哄骗人,可谁叫他是他弟弟呢!
“大兄大兄,糖在哪里?”
“就在亲蚕宫最粗的那个桑树下,埋了一个大罐子,里头装了好些糖果,我带你去挖……”
……
闵惟秀撸起袖子,看着远去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哈哈的笑出了声。
“你说一会儿他们打开罐子,发现里面装的是石头,会怎么样?”
姜砚之摸了摸闵惟秀的脑袋,虽然已经成亲好些年了,但是每一次看到闵惟秀的笑容,他都觉得自己的内心装得满满当当,又柔软了好几分。
“也就是你这么坑娃。高照又要哭了。”
惟秀怀高照的时候,大辽来犯,他同惟秀一道儿出征抗敌,大胜于檀渊。
就在庆功宴上,惟秀早产生下了高照。那当真跟个奶猫儿似的,他希望日后福星能够看顾他几分,便给取名叫了高照。
当然了,这是姜砚之自己的想法。
实际情况是,那日太阳实在是太大了,照得人眼花缭乱的,热得不行。
闵惟秀生得来气,瞅着那日头胡乱给孩子取了名字叫艳阳高照……
事实太伤人,姜砚之想破了脑袋,才给勉强圆了回来……
“走走走,跟上去瞧瞧,好不容易你今日不朝。”闵惟秀说着,一把拉住了姜砚之的手,就往亲蚕宫里走。
此时两个小娃儿已经吭哧吭哧的将那糖罐子挖了起来,不怪宫人不帮忙,实在是闵惟秀虎名在外,他们都不敢动手。
“大兄,好重啊,里头岂不是有好多糖。”
姜高照吞了一口口水,他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肚子里的馋虫在唱歌!
福星的眼睛也比平常亮了好几分,“阿爹哄阿娘开心,在这亲蚕宫里埋了好些宝贝呢。定是发现少了,以为是阿娘吃了,又给偷偷补上了!”
“大兄,大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