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七个昼夜不停的猛攻,韩存保身披重甲,立于歙州城下,目光如炬,紧盯着城内叛军最后的防线。他的大军已将这座古城团团围住,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城墙上,叛军的旗帜在风中摇曳,已显颓势,每一次的反击都显得力不从心。
正当韩存保准备下令发起最后的总攻,一举拿下歙州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战场的沉寂。一名满身尘土的信使,手持加急军报,从远方疾驰而来,脸上写满了焦急与紧迫。
“报——!”信使勒马停于韩存保面前,声音因长途奔袭而略显沙哑,“苏州急报,叛军势大,已围困城池,童枢密使危在旦夕,恳请将军速速起兵救援!”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震得韩存保心头一颤。正待韩存保要仔细询问之际,信使突然倒头载下马去,气绝身亡。
韩存保见其身上血迹斑斑,应是突围时受了重伤,当即命亲兵后葬了此人。对于消息的真实性,韩存保倒是未曾怀疑,盖因童贯的大军已失联许久,且此事只需向江宁府押送粮草的人员确定下即可。
而后鸣金收兵,待回到军营韩存保命心腹快马前往江宁核实此事,同时召集张开、项元镇商讨对策。
张开是个火爆性子,率先开口劝道:“歙州城破在即,不可半途而废!”
项元镇点头附和道:“此战损兵折将,死伤惨重,若无所获,怕是无法向朝廷交代。”
韩存保闻言,眉头紧锁,目光闪烁不定,他毕竟家学渊博,对官场个中门道再清楚明白不过,叹息道:“我等若知道童枢密遇险而置之不理,怕是日后再难立足啊!”
张开、项元镇一时语涩,童贯在军中的影响力的确有目共睹,他们方才之言若落入有心人耳中,怕是免不了被穿小鞋。
韩存保见二人知晓利害关系,叹息说道:“这也可能是叛军的阳谋,赌我们不敢得罪童枢密,如此歙州危局自解。”
张开、项元镇不敢多言,皆将目光瞅向韩存保,一副唯其马首是瞻的模样,韩存保见状不免自得。
待江宁府讯息传回,确定苏州被围后,韩存包终于做出了决定,“传令下去,全军上下,即刻整顿,随我星夜兼程,驰援苏州!”
命令一出,军中一片哗然,好在这些时日韩存保积攒了不少威望,使得全营将士无有不服,才使军令得已执行。
与此同时,杨志的援军也顺利抵达扬州,又从董平口中得知苏州最新情况后,未敢耽搁半分,全军以关胜、宣赞所率马步军五万为前军,杨志、魏定国、单廷珪率马步军五万为中军,呼延灼、韩滔、彭玘率马步军五万为后军。十五万大军摆开阵势,浩浩荡荡杀向苏州。
加上韩存保赶来的七万余兵马,官军人数已达二十多万,宋江得到消息后,直接避其锋芒,退回秀州,一时间攻守之势再次交替。
杨志、韩存保两路援军前后脚进入苏州,竞相拜见童贯,意图混个好印象。童贯见援军到来,心中瞬安,亦投桃报李,对杨志、韩存保二人赞赏有加,并承诺此战过后,当保举二人坐镇一方。
杨志得闻此言瞬间觉得往日受得委屈都值得了,毕竟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重振天波府荣光更为要紧之事。一脸苦相的杨志难得笑容满面,也有了好心情准备与韩存保攀攀关系。
怎料韩存保却对杨志一脸不屑,可谓热脸贴了冷屁股,原来韩存保还对杨温之事耿耿于怀,对同出一脉的杨志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杨志受了莫名其妙的闲气,也没了春分得意的心情。只是更加努力整顿军务,期许在平叛中捞够功劳好堵住所有轻视杨志之人的嘴。
童贯重掌局面后,并未急于求成,再度发起进攻。面对先前秀州之战的失利,童贯痛定思痛,决定重视起叛军。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童贯一边派人打探叛军领头的各种信息,一边筹划着下一步的棋局。
江南之地,水道纵横交错,宛如棋盘上的经纬线,复杂而又精妙。童贯意识到,若能有效利用这天然的水网,必能大大增强己方的战斗力。水师,在这场战役中,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他思忖着,若能调集水军,不仅能以奇兵突袭,打乱敌军的部署,更能在运粮补给上占据绝对优势,确保大军的后勤无忧。
思及此处,童贯果断下令,调遣金陵建康府的水军统制官刘梦龙,率其麾下的精锐水师前来苏州助战。同时,他还下令广泛征集长江及各运河上的船只,无论大小,皆需听候调遣,以备不时之需。
一时间,苏州城外,江面上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船只穿梭往来,有的满载着粮草军械,有的则是空船待命,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就在童贯备战期间,杭州城内方腊亦没闲着。眼见歙州之围已解,且秀州之战大获全胜,虽然苏州未尽全功,但也不妨碍义军已成天下间不可忽视的势力。
随着起义的烽火逐渐燎原,方腊也自觉时机已至,遂于青溪县(今浙江淳安)的万岁山登基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