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要的生活,她本该和其他女人一样,有个温暖的家,有个可爱的孩子,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她不该就这样死去…且是完全为了我而离去…她这一生都在守护着我和我的母亲,根本没来得及去做属于她自己的事...哪怕是一件,她都不曾做过…”
“这就是冷童的一生!一个人该如何去活,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天底下的女子,也并非都要活得像溶月你说得那般。她们有选择的权利,也有别于她人的精彩处,溶月你为什么要去纠结这些?又为何要以别的女子的生活去衡量冷童的人生,从而怨恨你自己呢?”顾遥峰,放缓了语速,渐渐轻柔,“如果非要寻个原因,那我告诉你原因…冷童,她习惯了,习惯了守护着你的生活。女人也只有在熟悉且习惯的生活中才会感到安稳,感到轻松自在…若你强行让她去过另外一种生活,她或许根本无法存活,甚至还会因此丢掉性命…”
随后,他再次渐垂了眉眼,接着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冷童呢?想我顾遥峰能有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早就该是一逍遥散人了…可,我却也习惯了有你作伴的生活,我喜欢唤你“大小姐”,喜欢听你的指令,也喜欢你安排好的一切…我想,不光是我,顾暖雨也是一样的,我们的生活中怎能少了大小姐你呢?倘若,少了大小姐,我们真不知该如何去活,该如何去呼吸…”
他继续道:“习惯一人、认同一人、喜欢一人,和想要亲近的人永远在一起,难道不是本该有的生活方式吗?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福气,更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活法…如今,我们都这样做着,也都如此活着,你却因冷童没有独自过活而发怒、发嗔...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你是否问过她,她想要什么?她既然选择守在你身边,并为你丢掉了性命,就说明她早就想好了一切,也早就做出了决定...”
“她所过的一生,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看似与她自己无关,却也是属于她独有的活法。她无悔,更会觉得死得其所,这一切的一切也全因你冷溶月值得…”
连番数语,已让顾遥峰无力,他那星光点点的眼眶,却装不下仍在闪耀的眼前人。
——自带光芒的冷溶月,他要如何全部装下,纵使他满目凝望,也载不满星光月辉。
——是的,冷溶月值得。就算是受骗,只要是心甘情愿地被骗,也是满足的。
——人就是这样,极其复杂,又极其简单。很多东西说不清,很多做法也道不明,但,却深知如何能快乐,靠近谁能舒心、畅快、安心…
大雪依旧无情,渐埋着大地之上的最后一片绿莹。
绿莹消退间,冷溶月也艰难地站起了身子,她的身子已严重损伤,寒气入骨,再难舒展。
但,她还是凝望向了南方,那里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也是魂归故里的地方,“遥峰哥哥,将我脚下的这片土,也装进箱子中吧…我们该回去了…”
顾遥峰一怔,片刻后也望向了南方,“好,我们回去。漠北本就不是我们的家,我们却在此停留了太久太久...”
他在话落间含笑摇头,又接着缓叹了一声,“人啊,就是这般得奇怪…不虚度一段日子,不荒废一段青春,就无法继续前行,就不知何为珍贵…你我如是,众生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