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道:“朕知爱卿是想为朕分忧,但,朕既兴建了这武当,又如何再去屠之呢?”
纪纲,道:“陛下是恐...难堵悠悠众口,失去民心?”
“民心不可失,朕,铜铸真武,燃金顶之长明,正是为了天下归心,扶正诛邪,”朱棣绕过桌几,坐了下来,覆掌于叠叠奏章之上,手指连番拨动着,“朕登基以来,有多少叛乱,是要讨朕得言不正名不顺啊...如今,朕心渐慰,又岂能再落下蜚语口舌...”
纪纲,说:“可,那张三丰居然抗旨不遵,藐视圣威,这岂不是也能让天下人笑话?”
朱棣,缓缓道:“谪仙,又岂是凡尘俗子能够轻易得见的...既然,朕见不到,那么,天下人就更见不到...在众人不得见下,有些秘密,也便就会自然隐藏、销声匿迹...朕,不但要宽恕张真人对朕的无礼与藐视,更要因此而加封于他...”
纪纲,迟疑道:“陛下的意思是...”
朱棣,笑了笑,“既是神仙,那就该在九霄云外,就该在天宇宫阙当中,至于,这凡尘...也永远是朕的凡尘!就算哪天有人打着他张三丰的旗号,指东说西,也定是乱臣贼子无疑,因为,凡人怎么可能见得到神仙呢?神仙,又怎会屑于理睬这凡尘俗世呢?”
纪纲,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臣明白了,神仙就是神仙,众人信崇,那么我们也要推崇,不但要推崇,还要连下诏令,苦寻无踪,那么,即使他张三丰不是神仙,也成了真神仙了。”
将阁内言语尽收,神态尽入心田的殇沫,虽在阁外,却也不禁心头一触。
——原来,这便是帝王之术;原来,这便是天下间最恶毒的人心。
就在这时,他的身旁突现一身影,这身影如错觉般只是在眼侧一闪。
他的眸子无意一瞥,又下意识地移正,继续凝视着阁内的一举一动。
可,片刻后,他又不得不将整张脸,完全侧移,因为,他已不能再忽视身旁的人影。
这人影,也正切切实实得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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