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天还没亮,就被叫走了,”柳韵锦,说,“你所说的海中的生物,我应是见过的,看来你也一早便知道,这‘飞鱼帆舟’下是有人的。”
“韵锦,我们也该走了,”殇沫的声音已变得深沉,“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她为什么要离开吗?至少她的离开,与她来此的目的是有些关联的。”
“粥我已经吹了许久,应是不烫了,喝一些再走吧。”
柳韵锦淡淡的转身,淡淡吹着已盛好的米粥,淡然的神情,缓缓地走来,此刻,好似一切对她而言都不重要,都没有她手中的那碗米粥重要。
“她今日大概是没机会喝到我煮得粥了,”柳韵锦将粥递向殇沫,又道:“但是,我们还是要把这些粥给喝完的。”
“韵锦,难道你眼中只有粥吗?你的妹妹冷溶月不见了,她会不会已在部署如何去刺杀郑和大人了呢?”殇沫虽是接过了粥,但眉头也已皱到了极致,“这些...难道你都不关心吗?”
柳韵锦缓缓回到火炉旁,将剩下的粥舀了出来,缓缓的捧在唇边,“她没有阻止我们任何,我们随时都是可以去的。但我们去之前,还是要填饱肚子的,不然怎么会有力气呢?”
殇沫猛然一怔,道:“没有阻止我们?你的意思是...?”
“她起身后,是完全有机会将我们都控制住的,不管毒药也好,点穴也好,都是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的。”
“可她并没有这样做?”殇沫顿了一下,说,“她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根本就不曾想要真正的去伤害郑和大人,对吗?”
“在我看来,她只是不想伤害我们...”柳韵锦,说,“或许,她已有足够的把握,就算我们去了,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可郑和大人一死,她义父纪纲在朝中的势力只会更盛,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殇沫,沉声道:“她早就想要脱离纪纲的控制了,这是她早就说过的...”
“也许,这便是女子吧...”柳韵锦,缓叹了一声,“女子有时是不会理会对与错的,在乎的永远都是谁近谁疏,谁亲谁远...”
殇沫,说:“所以,你才这般得淡然,因为你知道,她只是去做她该去做的事而已?”
“是的,”柳韵锦缓缓放下手中的碗勺,缓缓站起,“今日,这碗应是没有刷洗的机会了。殇沫,有时,女子的想法并没有那般复杂,如现下的我一般,我很清楚的知道,你们两人才是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人。”
“所以,只要我和她无事,其他人的死活根本就不重要?”
“是的,但,若你想护下谁,我也会随你前去,且会全力助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你无事。”
...
阳光悄然的洒在了脸上,海岸边也开始泛起着光泽。
这应是三人在‘飞鱼帆舟’上度过的最后一日了,只因,已有一人率先离去。
这段又平静、又暖心的日子,终是要到头了。
殇沫已开始在饮粥,极慢的饮着粥,他已经没了慌乱、没了担忧,他只是想把手中的粥全部喝完,且细细地品着粥的味道,粥的每一丝味道。
他终是体会到了,手中的这碗粥是多么的珍贵,多么得值得留恋...
但,他依旧没能完全懂得柳韵锦话中的真正意思,他只是想要去留下将要不复存在的日子。
至少,他手中的这碗粥,他还能喝得更慢一些,更细致一些。
‘天岚紫霄剑’已被拿起,两个身影也走下了‘飞鱼帆舟’。
这艘依然屹立在断崖浅滩上的帆舟,如今,二人只能用连连回眸去回味,回味其中的温馨与暖心...
...
高照的烈阳,冷清的街道。
这种,如置身在众多死人坟墓中的死寂气氛,正充斥着殇沫与柳韵锦的每一寸感官神经。
可,又偏偏是在这骄阳似火的阳光下,这里并没有黑暗,亦没有阴深恐怖感,却也实实在在的连一头牛都见不到...
——决战要开始了。
这,或许已是决战开始的信号,视牛如命的锡兰国百姓也定是加入了决战当中。
可,在哪里决战?牛又被藏在了哪里?
想来,决战之地早已血流成河,但牛最少是安全的,只因没有人会断了自己的后路,任何人都不会。
——当地百姓终是要回归原有的生活的,但能够使得全民皆战的原因又是什么?
——是那锡兰国国王亚烈苦奈儿必胜的决心吗?
殇沫第一次感觉到冷溶月的可怕,她已不再是他心目中那个可爱又善良的‘冰弦’了,而是一个赤裸裸的刽子手、杀戮者。
至少,在现下,她是。
然,他还是不忍心放下她,也绝不可能放下她。
她或许有她的选择,但是他也可以有他的选择。
他已加快了脚步,回眸间,紧握‘天岚紫霄剑’的柳韵锦还是柳韵锦,